主奶奶哽咽着点头:“你能来,信儿也会高兴的。”
他叹了一口气,虔诚的对着棺材作了一揖便走了。
缓缓的来,慢慢的走,不带走一片云彩。
“京师李家送挽联一副,玉观音一座。”
主奶奶听到这个名字眼皮子总算彻底抬了起来。
来人也是银丝白发,弓着背,拄着拐杖,主奶奶看到她眼睛一下就红了,情绪突然变得不稳定了。
“良美,你……怎么来了。”主奶奶上前搀扶,两位老人互相搀扶着对方,小栀和小菀很有眼色的连忙上前帮着扶人。
对方满身气势,可在在主奶奶面前格外温柔,她眯着眼睛笑:“穗康,好久不见,没想到再见面却是这般场景了。”她太老了,声音都显得很老很老,说话都慢悠悠的。
穗康是主奶奶的闺名,她许是许久没听到别人这么叫她了,她征忪片刻,苦涩的笑道:“良美啊,还有你,幸好还有你。”
良美眼睛也红了,握紧了她的手:“好,好,我还在,有什么困难的就找我,我这个老婆子还是有点用的。”
她们许久未见,却能一眼认出对方,这一幕泪湿了许多人的眼眶。
良美是李家的主奶奶,也是权利很大的人物,没想到她会亲自到场,可见她们之间的感情有多么深厚。
后来她还是被李家的人给迎走了,主奶奶有自己的责任,即使她再想和她的这位好姐妹叙叙旧,现在也不是时候。
她端正了神色,只能看到她的嘴角有些许苦涩的意味。
接下来的来人不是很重要,也大多和他们的身份差不离,就不一一介绍了。
唯有几人比较特殊。
那就是谢长安谢世子、沈以归沈少卿大人和陈仁和陈府尹这几人。
主奶奶见到是他们来了有点惊讶:“你们这是……”
陈仁和说:“知道今日是你们家停柩吊唁的日子,我也算是目睹了你们主家出的事了,于情于理也应该来吊唁一番,紧赶慢赶可算是来了。”
“这两位是我在路上遇到的,便一起来了。”
谢长安和沈以归都点头,按理说这里沈以归权利最大应该由他来说这番话,可是陈仁和资历摆在那,这种场合由他来说最好。
见徐老太又要问,陈仁和截住话头说:“徐老夫人,今日不谈公事。”
主奶奶理解般点头:“好好好,你们可留着吃顿饭再走。”
“这是自然。”三人齐齐说。
最后以做公的人唱了一首魂兮来兮结束,剩下的事就是安排人轮流守灵。
徐信的棺材在灵堂内整整摆了七天才罢。
这七天里,阖府都不敢大声说话,生怕触碰了主家的霉头,这也是对死者的一种尊重。
而半夜总能听到箐卜院里传来凄厉的哭声,每每直到半夜才结束,一声一声的让听的人心都碎了。
每个院子里每晚都会派人去箐卜院守着主奶奶入眠,怕她再次梦魇,也是为了给她老人家心里有点慰藉,不至于偌大的院子里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白天也是如此。
其中徐轻箐和徐信二人去守的日子最多,他们这几日也没睡好,眼睛下总是有许多淤青。
俗话说这就是尽孝心,他们谁也不敢说句不是,何况,主奶奶老年丧儿,也值得让人多多理解一下。
出殡前三天,徐家到外地请了一名很有名的阴阳先生,这是京师很久就传下来的习俗。
他们将死者的的生卒年月日、享年几何、殡葬日期写在一张白纸上,在灵柩出城前是要交关验证的,一般被称为“开殃榜”或“写殃书”。
徐年他们也都到场,看着那位老神神叨叨的先生鬼画符一般的,靠在桌子上写着这些东西。
他写完之后,一眼就看到了徐年,对着她时,眼里有让人看不懂的情绪,他微微摇了摇头,说了句谁也听不懂的话就走了。
那句话徐年到现在都记在脑海里:凤兮凤兮何德之衰也,来也不可待。
她知道那是那位先生专门跟她说的,毕竟他一直盯着她看,可这句话她细细琢磨了良久,也只琢磨出一丁半点。
她为此也烦恼了许久,后面她就不在意了,活在当下才最重要,总担心以后也不是个办法。
在徐智出殡的前一天,徐家的某些亲友前来祭奠送葬,延僧诵经,与徐家子弟守坐在枢旁,彻夜陪伴,俗谓之“伴宿”,亦称“坐夜”。
徐年也自然在那,他们一晚上都没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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