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贺面色从容地放下手中棋子,冷笑着起身,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半响,突然问道:“母后,其实朕一直有一个想不通的疑惑,趁着今日霄王也在,不知母后可否给朕解解惑?”
郑太后看着他丢到棋盘上,正好弹开她一子的白子,红唇渐渐上扬,笑道:“你是想问,你们皆是我所生,我为何厌恶你到了极点,却那么百般疼爱恪儿,对么?”
“你想多了,朕要问的并非这个。”
郑太后面色微怔,只听他继续道:“母后厌恶朕之事,父皇活着时便告诉了朕,于朕而言,你是喜欢或是厌恶,朕从不在乎。朕只是想知道,母后为何对裴家存以如此大的仇恨?”
“仇恨?呵呵!”
不知为何,听到这个自己厌恶多年的儿子,轻描淡写地说不在乎她的喜欢或厌恶时,郑太后心底莫名有些不舒服。
她本还淡定端庄的脸色,没控住地沉了沉,却又快速掩盖,装作一副并无其事的模样,嗤笑道:“哀家从未针对过裴家,也从未重用过他们,何来的仇恨?”
“可不是么,朕也是这么想的,何来的仇恨?竟能让母后不惜耗费二十多年的光景,布下一个又一个的死局,只为看着裴家人自相残杀,家破人亡。”
郑太后看着似乎已经知道些什么的李贺,嘴角的冷笑微微敛了敛,随即有恃无恐道:“果然是哀家的好儿子啊,这都被你查到了。可那又怎样呢?如今整个盛凉都在我郑家囊中,就算有人知道了那些局是哀家布下的,又能拿哀家怎么样?”
“是不能拿母后怎样,不过朕还是很是不解,母后身为太后,想要谁的命,都不过是轻而易举之事,为何又要如此大费周章呢?”
这也是李贺开始最为不解的地方。
当年,以先皇对她的宠爱,想毁掉个裴家犹如碾死只蚂蚁,可她偏偏耗时耗月地去自己筹划,这便让人匪夷所思了。
如果不是后来,裴家在最后试图倒戈郑家,但郑家却只是吊着他们,从未想过接纳,他的人或许都查不到那些几十年前的旧事了。
“这个问题,想来母后是不愿解答的,那不如先来听听,朕查到的如何?”
闻言,郑太后脸色渐沉,目光阴狠地看向他。
一旁的李恪听得满头雾水,想试图开口问问母后和皇兄到底在说什么,哪知嘴巴刚张开,就被李贺一眼尾扫来,生生地给憋了回去。
“这事,应该要从三十年前说起!”
听到他提到三十年前,郑太后捏着棋子的指尖突然一顿,棋子‘啪’地掉到了地上。
李贺低头瞥了眼滚落到脚边的黑子,抬脚踢开,大步走到一旁的软塌上坐下,才不疾不徐继续道:“三十年前,郑家二小姐在及笄之前,一直被郑家安置在洛阳,与当时洛阳最鼎盛的樊家比邻而居…”
“住口!不许说下去!”
郑太后没想到,那些被自己抹得干干净净的过往,李贺竟真的都挖了出来。
不知是怕曾经的过往被说出,还是怕被李恪这个,即将被她捧上帝位的小儿子知道,郑太后猛地起身打断了他的话,朝外大呵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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