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地非说话之地,先里面请,一会儿客厅待茶。”
程咬金对崔信拱手一礼:“那就叨扰前辈了!”
崔玲则是瞪了一眼程咬金,忙扶着崔信:“阿耶,女儿扶你!”
程咬金跟着崔信父女径直往里走,到了二进院时,被跟着的管家拦了下来,带往一边的客厅。
崔府不大,至少在长安城里的宅第来说,已经算是小的了。三进的院子,古色古香,庭院典雅,颇有儒雅之风。
程咬金在客厅坐下不久,崔信便在管家的搀扶下来到了客厅。下人早已架起了大盆炉火,可以让客人烤火,也可以一边煮茶。
程咬金见正主来了,也赶忙起身过去搀扶。
崔信忙向程咬金摆摆手:“知节请坐下,某并未老迈,只是近日偶感风寒,加之体虚多病,才有这副模样,让知节见笑了。”
程咬金讪讪的笑笑:“晚辈不敢!晚辈斗胆请教前辈,今年您高寿?”
“哈哈哈。”程咬金的话惹得崔信哈哈大笑:“某何来高寿啊!今年五十有九,已是半只脚入黄土之人了!若不是身体不行,某如今还在任上为朝庭效力呢!”
“前辈正当壮年,何以言老?”程咬金奉承崔信。
崔信看着程咬金是越看越喜欢:“俗话说,病来如山倒,不得不服老啊!”
“前辈言重了,前辈再活一甲子都不成问题!”
“哈哈……咳咳……啊吐……”崔信大笑两声后,便咳起嗽来。
旁边的管家立刻从一旁端来一个盆,盆里有些草木灰,崔信一口浓痰吐进了灰里,掀起了一阵烟尘。
管家又递过来用温水浸湿的毛巾,崔信接过来擦了擦嘴,又擦了擦脸,再在手上蹭了蹭。看得程咬金直恶心,他什么场面没见过,但这种场面还真是第一次见。
崔信顺了一下气,清了清嗓子:“让知节见笑了!”
“前辈哪里话,生老病死乃是自然规律。佛曰:人生有七苦:生、老、病、死、怨、憎、苦,病便是人生中不可或缺的经历。
只要勘破生死,又何须在意疾病呢!”程咬金说出这句话来,都恨不得抽自己一巴掌,这特么的骗鬼呢,连自己都不信!
崔信被程咬金唬得一愣一愣的:“知节真乃大才也,崔某佩服!”
“前辈谬赞了,前辈家学渊博,哪是俺这草莽粗汉可比……”
“咯咯……”程咬金拍崔信马屁正拍得欢时。突然从客厅一侧的门帘处,传来了一阵银铃般的笑声。
崔信眉头一皱,沉声喝斥:“放肆!大人正在陪客,何为在此偷听?难道没有学过非礼勿视,非礼勿听之理吗?”
崔信话音刚落,从门帘后走出一个婀娜多姿的妇人来,正是崔信的大女儿崔玲。她回到内堂之后,便给父亲、母亲、哥哥、嫂嫂见了礼,随后便聊起了家常。
没一会儿,崔信便说要去会客,崔玲很好奇,问父亲那人是谁。当得知是宿国公程咬金时,崔玲眼睛转了转,便借口上茅厕尾随而去。
崔玲走到崔信身边,用她那柔弱的粉捶,帮崔信捶着肩膀:“若不是女儿在此偷听,阿耶就要被某人的迷魂汤灌傻了!”
崔玲将某人两字咬得重,眼睛还不忘瞪着程咬金。瞪得程咬金脸红耳赤,热血上涌!
崔信经女儿这么一提醒,顿时恍然大悟。看着程咬金笑了笑:“知节今日前来,不仅仅是为了奉承老夫的吧?”
程咬金看到崔信没有生气,他也笑了:“自然不是!俺今日前来,主要是想和前辈谈谈造福百姓之事!”
他之所以没有直接说谈买卖,实际上是,此时的人不喜将发展产业说成做买卖、做生意、赚钱等。而是巧立名目,挂羊头卖狗肉般的谈,这样就不会被别人说他们市侩,满身铜锈了。
程咬金虽看似憨头憨脑,五大三粗,但是鬼精着呢!
“哦?不知是何事?”崔信听了程咬金这么说,感兴趣的问道。
“不知前辈可听说城南粪场?”
“呵呵,自然听说了。昨日还让管帐的管事去了趟,结果被打得起不了身!知节莫不是来当说客吧?”
“哪里哪里,城南粪场乃俺好友之子所有。昨日你家管事去时,俺正好在场,人也是俺让部曲打的,如有得罪之处,还望前辈见谅!”程咬金简略的说了下经过。
程咬金这回可真是为杨义着想了。这混小子先是劫持王家女,得罪了博陵崔家。
如今又打了清河崔家的人,如果他不把这事担下来,杨义就算不死,也要被整得去掉九成命!
崔信本是极明事理之人,昨日管事回来一说,再看那管事的一副惨样,才热血沸腾,说了那一番话。可心情平复下来后,似乎觉得整件事都透着蹊跷。
崔信深深的看了程咬金一眼:“你为何要打人?”
程咬金不加思索:“因为他该打!”
“哦?怎么个该打法?”崔信旁边的崔玲,疑惑的问程咬金。
程咬金看了一眼崔玲,便立刻将眼睛看向火盆:“俺贤侄是极为憨厚之人,他当初砸锅卖铁,顶住家人的压力,买了粪场那块地,本想养个万只羊、千头牛、万只鸡、再开个织布工坊……”
“停…停一下!那点地方够弄这些?”崔玲未等程咬金说完,急忙打断。
程咬金又看了崔玲一眼:“别人没那本事,但他绝对有,俺对他还是有信心的!”
崔玲瞪了程咬金一眼:“这和你打我家管事有何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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