恨这同村的郑小燕来。
其实不只王菊芬了,在场许多小姑娘此刻都默默埋下了头,怕别人看到自个脸上的小心思。
如今虽说十里八村对老许家的闲话褒贬不一,有说许三花这个小姑子不好相与,害怕自己的女儿嫁进来斗不过小姑子被欺负啥的,可也有见着老许家日子好过了巴不得跟老许家结亲的。
这些人脑子活着呢,端看老许家这次招这么多女娃娃,心思就活跃起来了。
就算他们最后猜错了,老许家招这老些女娃娃做工不是为了相看,但俗话说近水楼台先得月嘛,他们自家的闺女搁老许家人眼前走动得多了,万一就合了眼缘呢!
所以都是叮嘱过被挑中来做工的自家女娃的,叫他们要好好表现,勤快做工。
但这都是自个家说说,这个藏着的小心思,突突然的被别人这么一说出来,就有些不好看了。
屋里的小姑娘都瞪了那郑小燕一眼,生怕被挑明自己的小心思,于是不管认识的不认识的,大家都不搭她的腔了。
郑小燕哼了哼,瞥了薛红秀一眼,手上有一下没一下的舂着,却在想这薛红秀哪点出众了,竟叫那许三花专门过来问了名字,她再看了看自己,明明是自己穿得比这薛红秀好看,也比她好。
薛红秀旁边的同村姑娘素来跟薛红秀玩得好,她凑过来咬耳朵,“红秀,难不成你被相中了?”
薛红秀微微红了脸,却是轻呵起小姐妹来:“你可别胡说!”她翻了年才十四岁呢,家里爹娘并没有说起要给她相看了这回事,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她可不能瞎胡闹,这个乱说,会坏了名声的!
跟新来的这些小姑娘在一个茅草棚子的何彩云坐在角落里,听了一耳朵的闲话,跟许春草对视了一眼,动作却不停。
今日之前,只何彩云几个人,一日下来,舂出来的山椒粉还算多的,可今日多出来三十几个人,到下工清点时,也没比往日多出多少。
许三花走了一圈看了,微微皱了皱眉,人是多了,这做出来的东西却配不上这么多人。
就说姑娘家力气弱,一天舂七八斤,这四十个人,也该舂出来差不多四百斤吧?而且她这焙过的山椒冷下来是最好舂的。
可看看收拢在一起装在垫了油纸的木盆里的山椒粉,顶多两百斤的样子,许三花的眉头就皱得更紧了。
她看了看正收拾东西准备下工的女娃们,拍了拍手,示意大家伙都围过来。
待一帮小姑娘们不明所以的站到一堆巴巴望着时,许三花语气并不客气:“家里有叔伯去过镇上或县里做零工的当知道,最辛苦的活计就是在淮滨河码头扛麻袋了,那扛上一天,肩膀都扛出水泡来,也不过才二十文一天,也见过专门替人洗衣服的吧?大冬天的,那河水多凉,洗十件衣服也不过才一文。你们也绣过手帕荷包去换钱吧?一张手帕一个荷包能得几钱?
我以为搁这儿坐着,动动手辛苦辛苦胳膊还有火盆烘着取暖且两百文一个月的活计,是顶顶好的活计了。
咱们拿了多少工钱,做得活就该对得起得的工钱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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