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已过了早市,馄饨摊子上的人不多,三张桌子,也就一张桌子有人,许三花走过去坐下,冲满头白发的老爷子招手道:“大爷,来一碗馄饨!”
“诶!”有生意上门,老大爷忙应了一声,灶上的水是沸的,忙数了馄饨丢下锅,馄饨翻腾几遍浮上来,老大爷拿了碗,用筷子点上一点猪油膏,掺汤捞入煮好的馄饨,再撒上一把葱花,冒着热气的一碗馄饨就端到了许三花面前。
翠绿的葱花浮着一层油花的热汤,白白胖胖的馄饨,看得人胃口打开,早就饿了,也不怕烫,几口就吃完了一碗,将汤都喝了个干净,一抹嘴,再喊:“大爷,还来一碗!”
一碗很快再上桌,许三花又吃罢,抬手:“大爷,再来一碗!”
“再来一碗!”
“再来一碗!”
“……”
直到七碗之后,许三花扬手再叫第八碗时,面目慈蔼的老大爷在围裙上擦着手,走到许三花前头,笑眯眯道:“丫头还吃得下?”
“吃得下,吃得下,大爷,馄饨卖完了不成?”
老大爷憨笑:“倒是还有,就是怕丫头吃撑了,老头子我活这么大把年纪,还没见过这么能吃的女娃咧!”
说着,又走回去麻溜煮了一碗端过来,摊上除了许三花也没有别的客人了,他干脆在许三花对面坐下,见许三花拿了筷子又吃起来,只笑:“能吃好啊!能吃是福!”
许三花也笑了笑,望着老大爷满是沧桑的脸,闲话家常道:“大爷一个人摆摊啊?家里人呢?”
许是看许三花面善,老大爷竟也攀谈起来,“有个儿子,几年前和儿媳回娘家遇上山洪,被洪舌子给吃了去,只剩下个小孙子和我们两个老的过活,去年我那老伴也去了,这不就一个人来出摊了嘛。”
“那大爷你孙子呢?”
说起孙子,老大爷眉眼间就带了笑,“我那孙子如今在学堂里上着学呢!人聪明,这不,他们先生说他明年就可以下场考童生试呢!”
“那敢情好,端看大爷慈眉善目,一看就是有福报的,你孙子明年下场一定能取中的!”见老大爷说起孙子,满脸都是笑意,不难看出爷孙俩的感情极好。
闲聊片刻,许三花掏了八碗馄饨的银钱来给老大爷,起身正准备走,就见一个身形削长的少年肩上挎着个书袋,走进馄饨摊子,叫了老大爷一声,就撸了袖子帮着收拾碗筷来。
少年十四五岁的样子,想来就是老大爷口中的孙子了。
正好,老大爷见了孙子,当下竟跟许三花介绍起来,“丫头啊,这就是我刚才说的我那小孙子。”
男女大防,许三花只点了点头,跟老大爷道了告辞,抬脚离开了馄饨摊子。
那少年看着瘦弱,五官倒生得硬朗,他看了眼没入人群的许三花,扭头问老大爷,“爷爷,这是谁啊?”
老大爷擦着桌子,笑言:“是个有福气的女娃娃。”
少年听了,不再多问,想了想,只道:“爷爷,学堂里的同窗约了我下午去书铺看新印卖的赵大儒批注的经集,我可能得晚点回家,天气凉,你自个吃晚饭,不用一直等我。”
“是那个叫蒋承祖的?”老大爷点点头,“那是个好孩子,你跟他来往,爷爷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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