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氏沉默,她自小站在上京城,又是官家的女儿,虽然家父官职低下,但她也了解朝堂上政场上的一些诡谲。
为官者最忌讳天子猜测,尤其还是手握重兵的武官。
先帝还未驾崩时,秦家老爷子还在,君明臣忠,关系极好,先帝赐婚秦氿赢允,想必也和这个有关。
但是未等到秦氿及笄嫁给允王爷,先帝便驾崩,当今圣上登位。
秦家虽然有没落之势,但是却并不影响秦家在边关的名望和声誉,听说边关的不少百姓都称秦家将军为边关的守护神。
秦家的几位将军在边关亦是人心所向,圣上虽然忌惮秦家,但是也不敢拿边关百姓的民心做赌注对秦家如何。
但圣上却时时刻刻地提防着秦家,尤其是秦氿还和赢允有先帝所赐婚约。
“圣上为稳固地位,一登基便将自己的手足兄弟给分封了出去,皆是一些贫瘠苦寒之地,还派人监视着,唯独允王爷因为体弱,早早便被先帝送去了封地,不然,依着允王爷的疾症,要是被分去了那些苦寒之地,只怕活不了几年。东江十三州府是当初先帝分封给允王爷的,当年先帝便说这东江十三州城分封给允王爷,可不受皇权控制,也不需缴纳任何赋税。圣上登基之后,明面上没对东江十三州城做些什么,可是这东江十三州城,却被盯得紧紧的。”
议论起皇家之事,郭氏的声音放低了很多,她语气中并未有任何的忌讳和紧张,反而很是平静地分析着如今的局势。
这也是秦御对其刮目相看的一个地方,身为女子,不局限于绣阁闺中,反而有大局意识,才让人钦佩。
郭氏对秦御说起了他不在这些年的变化和一些事情。
说圣上忌惮东江十三州府的允王爷,却无可奈何,又不想要手握重兵把守边关的秦家同允王府有太多交集。
“大家都知道阿氿和允王爷有婚约,可在上京城的时候,圣上二皇子却和阿氿走的很是相近,丝毫不避讳。我们来到东江城之后,二皇子亦是没和阿氿断过书信往来。”
郭氏说完,秦御便深深低皱起了眉头。
这可和在席间他问秦氿和赢允关系如何,柳氏的回答不同啊。
“阿氿已经许了允王爷,那二皇子怎么这么不避嫌?圣上知道这件事情吗?”
“谁知道呢?就怕知道。”
郭氏说道,语气也有些凝重。
秦御同样也是如此。
圣上要是知道二皇子和秦氿亲密往来,却不加制止,显然是不想秦氿嫁给赢允,可先帝赐婚,除非赢允拒绝,这桩婚事作废。
不然,就算是死,阿氿都必须进允王府的大门。
“那阿氿呢?她是如何反应?”
郭氏想到,秦御向来对秦氿这个侄女十分疼爱,若是有心,去查一下,当初秦氿做的那些荒唐事只怕逃不过他的耳朵。
郭氏斟酌了一会,还是如实说了,却是避重就轻。
比如说秦氿一开始确实是被蒙蔽了,不过后来已经醒悟,不仅仅同二皇子斩断了联系,这半年多来,更是和允王爷做出了不少福泽百姓的事情。
“楚南水患的事情,东江十三州城流窜了不少灾民进来,是阿氿妥善安置的,还有东江城外那座正在修建的大坝,便是当初阿氿提议的炸山开辟东江支流。”
郭氏说道。
秦御也想起自己经过东江城外的时候,看见那座正在修建的大坝。
那里原本是一座山,如今被劈开,东江河便顺着山谷流下,如果他没记错,这条支流的线路,会延绵其他几个地方的州城。
“阿氿真这么厉害?”
“可不是吗?现在东江城人人都在夸她和允王爷宅心仁厚,为百姓谋福祉呢。”
郭氏点头,却有些可惜允王爷身体孱弱,不然,此番作为,若身体康健,和秦氿,该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郭氏没有将自己心中的忧虑说出来,她将秦御褪下的衣裳放置一旁,转了话题,“老爷此番,会在东江城停留多久?”
“后天便走。”
后天?
郭氏惊讶地看向秦御,神情忽然变得低落下来。
秦御知道自己妻子所想,他们本就聚少离多,此番见面,却也只能在东江城呆上一天左右。
毕竟他此次回来是授皇令,若是在一个王爷的封地停留太久,确实不妥。
“这样的日子,也不知何时会到头。”
郭氏感叹了一声,秦御将她揽在怀中安抚。
他心系边疆战士和百姓,守护大家的同时,势必会失去一些什么。
“嫁给我,苦了你了。”
郭氏摇头,“老爷别这么说,妾身是自愿的。”
若当初没有搬离上京城,或许还能一家人还能多享受一会天伦之乐。
可当初秦氿出嫁,因着这其中种种的复杂关系,秦府众人留在上京城,势必会成为皇权控制秦氿和秦御的软肋。
秦老夫人和郭氏柳氏就是因为明白这一点,所以才会随着秦氿出嫁,一起搬离了上京城来到东江十三州府。
虽然一家人无法团圆,但秦家安稳建在,秦御镇守边疆行军打仗也能无后顾之忧。
允安院。
秦氿坐在靠窗边的矮榻上翻看着一本古书,今日伯父回来,她本来也该回秦府一趟的,不过却被赢允拒绝了。
“秦将军停留东江城,有各方眼线试探,你此番若是上门,可不是明智之举。”
秦氿当时还想着这有什么不明智的,伯父回来,自己作为侄女回家探望,有何不可。
赢允未回答她,只是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然后叹口气。
“你现在,第一的身份已然不是秦家女了。”
秦氿一怔,片刻之后才想起来自己此番回秦府有哪些不妥。
秦御停留东江城,虽然是看望家眷,但是在东江十三州府,他于赢允的关系乃是君臣关系。
自己虽然是秦御的侄女,但是如今已经是赢允的妻子了,就算她真的是以关系伯父的侄女身份去看了秦御。
落在一些有心人的眼中,只怕会连累到赢允。
坐在那个位置上的人本就多疑,若是因为自己出现在秦家而惹得圣上怀疑赢允和伯父勾结,那才是惹祸上身。
秦氿不免想到前世,即便伯父如何忠心,秦家如何置身事外,依旧还是因为自己和赢允的婚事逃不开圣上的猜测和忌惮。
圣上本就不喜赢允控着这一方肥沃封地,加上自己同赢允结亲,背后是镇守边疆的秦伯父。
也难怪前世赢允和秦家会落得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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