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是她不孝。
“对不起祖母,孙女知错了,孙女以后不会了,我再不提和离之事,定与允王爷相敬如宾。”
秦氿将头磕在地上,声音带着明显愧疚的哭腔和沙哑。
秦老夫人看着秦氿愧疚地磕头,却也只是摇头叹气,显然并不相信秦氿这会是真的醒悟。
她也不想责备秦氿,可不这样做,秦家只怕真会毁在她的手上。
允王府的书房外种了几棵桃树,如今春日来临,好不容易开了一些桃花,结果这几日一场春雨下来,便将那些娇嫩的花瓣给打得七零八落了。
开着的轩窗正对着庭院的那几株桃树,一阵过堂风吹过,还带着春意料峭的微寒,钻进了轩窗内想要吹起案几旁放置的白色宣纸。
赢允修长白皙的手轻轻压住宣纸一角,不至于让这阵风扰乱了他的画作,等着上面的墨迹被风吹干之后这才将宣纸拿了起来。
侍卫玄风进来的时候,正看见自家主子正站在窗前看着手中的宣纸画。
清瘦俊朗的身形立于案几前,绣着云纹青竹的月色淡白衣袖被风吹得扬起了柔软的弧度,俊雅苍白的容颜染了窗外清晨细腻的柔光,人虽羸弱,可眉目清朗,眸底似藏了寒星的泽光。
欣长的身形衬着轩窗外的朦胧细雨,新绿清风,雅致温润地像是一幅青山雨雾图。
“主子。”
玄风低头敬声道。
窗前那人并未回应,只是认真地看着自己手中的画,纸上画着的正是窗外被斜风细雨吹落的桃花零落的画面。
男子似乎并不太满意这幅画,凝着眉看着画纸上的颜色过于鲜艳的桃花,想着是不是该沾点水将这些花的颜色弄得黯淡些。
站在屋内的玄风继续道:“王妃已经醒了。”
即便是这样,依旧未能引得那男子片刻的注意,但后者却也空出了点思绪来询问玄风。
“那丫头现在在干什么?”
温温凉凉的声音不急不缓地响起。
玄风道:“正跪在秦老夫人堂前。”
跪着?
男子诧异地抬眸,清润的眸光似潋滟秋水一般隐隐动容着泽光。
那日秦老夫人将那丫头打得遍体鳞伤,这伤还没好,如今又在罚跪?受凉了怎么办?
不过片刻,他又笑自己多虑,就算秦氿犯了错,可到底是秦家的女儿,总不至于见死不救。
秦氿被秦家宠坏了,他虽然对其行为无感,可此次和离书的事情到底是影响到了王府的声誉,给这丫头一点教训也好,让她长长记性。
玄风问道:“主子,可要派人将王妃接回府?”
“不必着急,反正那丫头也不喜欢这里,让她在秦家多待两天。”
男子将手中的宣纸又铺在书案上,轩窗外忽然又有一阵冷风吹进,那株淋湿了的桃花树被吹得枝叶乱晃,和语气一起哗哗作响,不少花瓣和新长出来的桃叶纷纷从树上飘落,掉在地上被雨水打的翻不了身。
他的目光落在窗外的那株桃花树下的花叶,又看了看画上所作图案,拾笔点了一些洗笔池中的清水印在了那些花上,颜色果真变得暗淡了些。
赢允这才满意地弯了一下唇,将画卷好,随意地塞进了一旁的画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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