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的火要熄了,加两根柴进去。
乔语喝完了水,坐着没有催促她,她给她一点时间准备。
大约过了半个小时,就在韩墨等得有点烦躁准备使出刹手锏的时候,李玉芬开口了。
她晃着一边膝盖,艰难缓慢地说:“你爸的事情,我很抱歉。其实我这段时间也内心难安,这件事情憋在心里很久了,想找人说,又怕找人说惹麻烦。”
“李大姐,你说吧,说出来良心上就过得去了。如果你没有主观上动手,我不会怪罪于你的。”乔语说完,眼角落下一大滴泪。
林咏芳在乔致良脑溢血送医院之后,确实起了杀人的念头。因为他把一直放养在外面的乔语找回来,死活要让她跟周家阳定婚。
而那时候她已经知道乔诗早已跟周家阳珠胎暗结,他们两人要是订婚,她没法安抚乔诗。
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乔语一回来,势必要参与乔氏的经营分红。这是她最不愿意看到的事情。
辛苦经营二十载,凭她是乔致良的女儿,要分出去一大笔钱,叫她怎么能甘心?
之后周家阳的那些手段,给了她一点灵感,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把乔致良弄死了,以后乔氏就是她说了算。
乔致良突发脑溢血,这本是个机会,但乔语在场,没法拖延抢救。术后昏迷不醒,她想了一个办法。
她让护工在乔致良的床头多放一个枕头,那个枕头是竖着的。
“我不明白她让我多放一个枕头是什么意思。她是雇主,给的工钱比同行都略高一点,我也就没问。你爸没有醒来,也没有翻身。”李玉芬说到这里停顿,后面的事情她每每想起来,心情总不能平复。
乔语没有催促她,而是起身去握住她的手。
李玉芬压下情绪,这才又重复说道:“乔先生没有醒过来,也没有翻身。而是那个枕头掉了下来,盖住他的脸。
医院的枕头不透气,又有些厚重。当时我也确实睡着了,等醒来看见枕头盖在他的脸上,我快速地拿开。乔先生已经停止了呼吸。”
李玉芬两只手捂住眼睛,低声地哭泣。
乔语想起乔致良,他陷入昏迷之时,突然被厚重的枕头压住,呼吸困难。或许他感到难受,尝试过挣扎,最后仍旧无济于事。
乔语难过得说不出话来。韩墨代她问后面的事情:“我们曾经怀疑过乔先生的死因,当时报了警,警察也来调查过,你当时为什么没把这个事情说出来?”
“我怕给自己惹麻烦啊,我一个农村来的妇女,大字不识几个,见了警察就会哆嗦,哪里敢说出来?
事后林咏芳给了我一笔钱,让我离开凤城,回家也好或者去别的城市。我心里藏着这么重要的事,干不了活,这段时间一直呆在家里。”
韩墨眼睛扫视这个屋子,墙面发黑,屋里仅有的几样家具都有些破旧。
“若是到时候庭审需要你作证,你愿意出来给我们作证吗?”韩墨又问。
“可以。我会把我知道的,都说出来。”李玉芳很坚定地说。
乔语哭得鼻头通红。最后哽着声音说:“李大姐,我替我爸谢谢你!”说完站起来,朝她深深地鞠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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