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劲老态的声音响起。

二人循声看去，侯府老夫人在丫鬟的搀扶下杵着上好檀木制成的桂花长拐迈进偏厅，她扫了一眼王氏，眸中隐晦的闪过轻蔑之意，再看到李乐时，古板的面上才有了一丝笑容。

她小睡后听说张氏上门，闻讯赶来，不想竟还是错过，好在李乐处事周全，这才没让王氏坏了镇国侯府的威严。

丫鬟扶着老夫人坐下，她手中戴着一串佛珠，她捻着佛珠，骤然开口：：“王氏，你不护着镇国侯府的名声，也不护着家中小辈，对一个外人却那般热切，我看你啊，是女诫还未学到心里去。”

老夫人停顿片刻，预期加重：“你回去后，将《女戒》抄写五十遍，抄好后送到佛堂里去，受受香火气。”

老夫人积威多年，训斥的话虽只寥寥数语，却也叫王氏缩头缩尾，大气也不敢喘一下。

五十遍女诫。

那岂不是要活生生将她的手抄断？

王氏低头受了，心中多有不虞，却断然不敢反驳老夫人的决定。

训诫完愚笨的女眷，老夫人招招手，要李乐到她跟前去：“你刚刚做得很好，有我们镇国侯府的气概，作为镇国侯府的子女就应该有如此气度。”

老妇人眼角泛起淡淡的笑纹，少了三分威严，多了两分疼爱。

李乐心间微动，谦虚地回答：“祖母过奖了，这是李家儿女的本分。”

老夫人暗自点头，心中也是对李乐对了几番满意。

她目光落到一旁的王氏身上，脸上笑又淡了下去，意有所指道：“日后行事也该如此，莫让别人道我们镇国侯府小家子气。”

这暗指让王氏眼角发红。

她是商贾出身，比起世家小姐来，满身铜臭味不说，还眼光狭隘，因此很不得老夫人喜欢，当初要不是王氏和二爷暗度陈仓有了身孕，老夫人绝不会松口将她娶进门。

就是娶进门了，老夫人还是没有对王氏改观。

王氏所做的事情像是一根扎进肉里的刺，不算疼但是也不舒服。尤其是王氏执掌侯府以来，作为间还摆脱不了小门小户的寒酸气，让老夫人更看不上她。

“母亲说的是，媳妇定牢记母亲的教诲。”尽管心中被气得仰倒，王氏还得装作虚心接受，她要至孝的名声，就不能对老夫人说一句不是。

老夫人缓缓起身：“我乏了，你们也都退下吧。”

“是。”

目送老夫人离开后，李乐看了一眼脸色微微扭曲的王氏，嘴角扬起一丝冷笑，转身就直接离开。

李乐的回院子的路需得穿过花园，鹅卵小道蔓延蛇行，花骨朵上晚露晶莹，她漫步在小道上，垂着眸，像是在思考，又像是在发呆。

“小姐！”双儿远远瞧见她，小步跑了过来。

“你来得正好。”李乐舒出一口气，浅笑轻语：“你帮我找人盯着王氏，今日我让她出丑，她不会善罢甘休。”

双儿左右张望，见无人方才点头：“奴婢记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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