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氏淡淡地看了两兄弟一眼,等过了一会儿才让他们起身,“安谨,你现在可是朝廷命官,可要好好为皇上分忧解难,不可辜负你们父亲对你的期待。”
郭安谨静静地伫立在床榻边上,听到宋氏的话,立即回道:“母亲,还请您放心,孩儿一定会好好做事。”
宋氏满意地点头,又把目光转向了郭安嘉,说道:“安嘉,你年纪也不小了,可不能向以前那样莽撞,把心思多花些在功课上,为明年的会试多做准备。”
说到这,宋氏看了眼郭安澜,别有意味地说道:“安澜,你也要好好用功,你可是侯府唯一的嫡子,定不能让外人小看了去,知道吗?”
宋氏故意在说到唯一两字时,加重了语气,她看了一眼郭安谨两兄弟,嘴角微微勾起。
郭安澜这个时候才听懂母亲为何非要在他面前敲打郭安谨两兄弟,就是时刻提醒他们嫡庶不能逾,尊卑不能乱。即是庶子,那在怎么优秀也要任命,宗族之法可是一点都不容许打破的。
若是放在以前,他还会为两个庶子打抱不平,同时也暗暗恼怒母亲这番行为,他的庶哥跟他没什么往来,可郭安澜记得小时候自己有段时间喜欢跟在这个长兄后面,在人家专心练字的时候,他就故意捣乱,将墨水打翻在郭安谨练好的字帖上,后来徐先生老检查作业,看到沾满黑色墨水的字帖,气得胡子直飞。
毕竟也是侯府的少爷,徐先生想拿教鞭狠狠抽这个兔崽子一顿,可想想还是罢了。只是这个怒气还是必须出在他身上,便让郭安谨回去把这个字帖罚抄一百遍,不抄完他就不给上课。这事还差点闹到老爷子那去,郭安澜小时候挺皮的,他天不怕地不怕就是害怕祖父手里的竹藤,一个鞭子下去,皮开肉绽,鲜血淋漓,别提有多凄惨了。
不过,当时才五岁的郭安澜捣乱后看到徐先生气得铁青的脸色才知道后怕,圆润的小脸紧紧绷起,就怕郭安谨高发他,可那次郭安谨只是轻描淡写地看了他一眼,什么都没说,就去写罚抄了。
郭安澜看他一个人在那里罚抄,心里过意不去,便屁颠屁颠地跑到郭安谨身后,用短短肥肥的小指头戳了一下他的背脊,奶声奶气地说道:“哥哥,澜儿帮你抄吧。”
郭安谨微微一顿,过了片刻才说:“你和我字迹又不像,若是被先生知道了,告到祖父那去,我们两个可都完了。”
郭安澜咂咂嘴,失望地埋下头,看着自己的鞋子,又想起上次他闯祸带着郭安嘉去爬山假山捉虫子玩,可没想到脚下一滑,失去重心地向后面仰去,幸亏在下面望风的郭安嘉反应迅速,把自己的身体往前一趴,给郭安澜做了肉垫子,这才没有出事,只是划破了点皮。
可郭安嘉就比较倒霉了,别看郭安澜小小的只有五岁,他一出生便是娇生惯养,身上肉嘟嘟的,宛如一个雪团团,比他晚两个月出生的郭安嘉都没他生的圆润。这不,他一屁股坐人家腰上,差点没把郭安嘉的腰给弄骨折了。
虽说不至于骨折,可架不住他年纪小,过了三个月才把伤养好,那段时间,深感愧疚的郭安澜都偷偷从母亲的午后甜点里拿出一块桂花糕,塞在衣兜里,趁照顾他的丫头不注意,往郭安嘉那边跑,两人的关系就是从那个时候起,变得极好。
现在回想起这些,对郭安澜来说却是一个笑话,他一想到自己将来会被这两人联手诬陷,让祖父对他彻底失望,亲自向宗人府上折子废了他世子的爵位,郭安澜就像在腊日寒冬里被人从头到脚浇了一桶冰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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