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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则抬手撸了一把脸,重新整顿了表情。
苏菱想了好半晌,才喃喃道:“澹台易想模仿一个人需要时间,所以才会来京两回……第一回,他是来选人的,毕竟眼下京中的官员,同四年前相比,已是大有不同。”
苏淮安点了点头,“是。”
“他到底要做甚?”
“臣猜测,他此番要么是奔着陛下而来,要么是打着同十五年前一样的主意。”澹台易曾以储君之争,掀起了一场政治倾轧,谁知道他此番又要怎样霍乱朝堂?
此人不死,必成祸患。
秦婈看着四份名簿,对萧聿道:“四份名簿共一百九十三人,这么多人,要怎么确认?”
萧聿慢慢道:“假的就是假的,即便有乱真的本事,也定会留下破绽,没人能做到天衣无缝,别急。”
秦婈点了点头。
四周阒寂,杳杳钟声响起,四人对着名簿做排除法。
陆则道:“澹台易此番行事比十五年前谨慎多了,臣以为,他并不会再选高门名将替之,尤其是像归德侯府这样的,归德将军光是兄弟就有四个,且都住在一个府邸上,这冒充的风险太大了,想当年,国公府可是刚分过家,且只有一位正妻……”
说到这,陆则没再继续说。
但其他三个人却是都听懂了。
萧聿点头,“先把人丁复杂的去掉。”
一个时辰后,一百九十三人变成了九十三人,还有十余个需要重新调查的。
苏淮安又道:“以澹台易的才略,定然能想到我们有所防备,臣以为,在京中根基浅薄的,才是他眼中尚佳的人选。”
陆则蹙眉道:“根基太浅如何成事?怀大人,澹台易年纪可不小了,人能有几个十五年?”
苏淮安道:“根基浅薄,不代表他升不了官位,万一家中子嗣得力,又或是女儿高嫁呢?”
又划。
九十三人变七十三人。
陆则用狼毫敲了下头,喃喃自语道:“家中子嗣得力,女儿高嫁,我得记下来,回头再查查……”
秦婈看着手中的名簿,看着萧聿,认真道:“陛下,臣妾觉得司远伯也不可能,臣妾曾见过他家大娘子,性子十分厉害,司远伯回府晚了她都要翻脸。”
一听这话,萧聿朝她勾了下嘴角,意味深长道:“是么。”
当年,她也曾同他说过,无事早些回府。
秦婈同他错开眼神,继续盯着手中名簿,思忖着自己从前还见过谁家的夫人。
半晌,她把头往苏淮安那儿靠了靠,苏淮安侧眸看她,柔声道:“怎么了?”
秦婈道:“哥,咱俩换换吧,我这儿没有认识的了。”
陆则听力极好,蓦地回了头,俊美的面容再度失控。
哥?
哥?
她管苏淮安叫哥?这又是哪出戏?
苏淮安立马将自个儿手中的名单跟秦婈调换了一下。
秦婈手中的名簿变成了四品和五品的官员。
秦婈从前是一国之后,能同她说上话的大多都是高门贵府的大娘子,到了五品这儿,认识的便更少了。
正五品
工部员外郎魏德。
光禄寺少卿曾鹤宁。
通政司右参议莊齐正。
……
太史令秦望。
秦望。
秦婈目光一滞,呼吸便急,指尖瞬间冰凉。
京中根基浅薄。
家中子嗣得力。
女儿高嫁。
再说容貌,她生的和从前一般无二,秦望与苏景北自然也有不少相似之处,那……
秦婈将碎发别至耳后,不停同自己道:不能,不会的,怎么会有那么巧的事?
可她一边否认,脑海中一边闪过近来发生的事……
秦望又纳了一个妾室。
秦蓉楚六郎暗中私会。
秦大姑娘与朱泽写个信都能把秦望气成那般样子,他又怎会任由秦蓉与楚六郎私会?
萧聿见她脸色不对劲,忙道:“阿菱,怎么了?”
秦婈回头拽着苏淮安道:“哥,你方才说今年年初在京外发现了澹台易的踪迹,是在哪?很近吗?”
苏淮安道:“也不算太近,在河北那边。”
秦婈捏紧了手中的名簿,嗓子莫名发紧道:“河北……可是迁安县?”
苏淮安点头,意外道:“是,你怎么会知道这些?”
秦婈手中的名簿直接掉在了地上,趔趄半步。
她怎么会知道……
那是因为迁安县有一所宅子,关着那位小姜氏姜岚月啊,澹台易若想冒充秦望,找上最了解“自己”的妾室岂不是最好的选择?
思及此,秦婈立马朝萧聿要了笔纸,写完,撂下笔,回身对陆则道:“还请侯爷速将这封信给我哥送去。”秦婈的手微微颤抖,若她想的没错,姜岚月现在可能已经不在了。
陆则要疯了,他啥也听不懂,可又不能发火,便长叹口气道:“娘娘,您哪个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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