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还用你跳海干嘛?直接跳楼不就得了吗?
金婵发过来一个鬼脸,随后又发来了一个笑脸。阿宁没有回复,面对这个把生命都托付给自己的女子,他心里升起一股隐忧。他没有百分之百的把握安抚好金婵这只扑火的飞蛾,心中的矛盾激烈地角斗起来,一片刀光剑影。男女之间其实也存在无法遵循的道理,决策既然已经敲定,那么,自己别无选择,到时候一定要掐准火候,堵住水花之下的暗流涌动……
房间里的另外三个人都带着满足香甜地睡了,阿宁轻轻地抚*着茶几上那堆数额庞大的筹码和一摞现金,陷入暂时的迷乱,他悄悄走到窗边,从窗帘缝隙里眺望着光线逐渐变亮的朝阳。时间在流逝,毫不留情,随着钟表的秒针滴答前行,让人心慌。
阿宁坐回显示屏前,戴上耳机,一边隔着空间窃听别人的生活,一边缜密地策划着“金婵脱壳”的所有细节……
直到韩小姐醒来替换他,他才洗了个澡,挨着小童*床休息。
这一觉,阿宁睡到了下午一点多。醒来后,小手机里已经进来二十多条金婵的信息。她说自己已经成功地克服了心里障碍,纵身从三百多米高的观光塔上跳下去多次了。其中有一条信息是这么写的:张宁,我是有恐高症的,但是很神奇,一想到是你让我跳的,我竟然真的跳了下去!相信吗?只要是你让我做的事,我都会毫不犹豫,就像蹦极,哪怕脚下没绑绳子。
看完这条信息,阿宁心里的压力又大了一些。不过,同时他也抓住了一个玩语言游戏的机会。他把这条信息加了一行字:“记住你说的话。”然后转发回去。
金婵不知上当,回复的信息很欢快:当然,你是不是被我感动了呀?
阿宁:不是被感动了,是被你吓得不敢动了!
金婵:我已经敢跳下去了,待一会儿干什么?
阿宁:你先继续练跳海,听我指挥。
金婵:遵命,只是我每次跳下去都喊得特别大声,想听吗?
阿宁没有回复,转身问正在准备饭菜的韩小姐:“送表的人到没到呢?”
韩小姐一边摆筷子一边说:“他们驾驶两地牌照的车子已经出发了,等过了横琴关闸,就会联系我。”
阿宁点点头,坐上了餐桌……
饭还没吃完,韩小姐的手机响了起来,她急急地接听:“喂,你们到哪里啦?”
她开的是免提,一个男人的声音传过来:“我们过关了,在哪里见面?”
韩小姐捂住手机话筒,小声问阿宁:“在哪里见面?”
阿宁附在韩小姐耳边说:“让他们把车子停在海立方**门前,你去取东西。”
韩小姐点了一下头,对着手机话筒说:“你们把车子开到海立方**门前,我很快过去。”
电话那头说:“是海边那个仿造北京水立方外型的**吗?”
韩小姐说:“对,就是那里。”
那头说:“好的,待会儿见。”
“待会儿见。”韩小姐挂断电话。
阿宁起身从茶几上拿起两叠港币交给韩小姐,沉稳地说:“这是二十万港币,全给他们。多余的就当预付金制品和翡翠、玉石的货款了,催他们尽快把东西送来。”
“好的。”韩小姐接过钱塞进包里,起身出门走了。
韩小姐出门五分钟之后,阿宁给金婵发信息:在哪里?
过了十多分钟金婵才回复:我又跳了一次,刚换好衣服,还在塔上。
阿宁:你从塔上下来之后,到新八佰伴溜达几圈,顺便买一只稍大一些的皮包,再买几样东西放里面,然后在四楼入口闲逛。我的人一会儿去给你送表,都是一比一高仿的。你把装表的袋子直接放新买的皮包里,带回店里藏好,听我指挥。你身后肯定有尾巴,戏要做得巧妙。
金婵:哇!真好玩儿,就跟地下党接头一样。是谁来接头?俊男还是靓女?
阿宁:比较成熟的那个女的,穿浅蓝色套裙的那个。
金婵:噢,她的演技最好。
阿宁:你到新八佰伴之后告诉我一声。
金婵:遵命,总指挥。
结束和金婵的通信,阿宁站在萌萌和小童的身后,看着他俩忙碌且认真地监听着音频,很是欣慰。这对年轻情侣是因为自己的帮助才幸福起来的,不知自己正在帮助的这个金婵能否真正幸福起来……
正想着,常用手机响了,是韩小姐打来的,阿宁接听:“喂,什么情况?”
韩小姐的话语伴随着高跟鞋的脚步声,很兴奋:“张大哥,东西拿到了,我都检查了一遍,很精美。反正我没戴过真品,不知道真东西什么样,但给我的感觉这些东西非常不错。我朋友说,如果不拿到手上掂分量,肉眼是看不出真伪的,呵呵。”
阿宁问:“两百多块表很重吧?”
韩小姐说:“还行,有三四十斤重吧!”
“你现在打车去新八佰伴,那姑娘在商场四楼入口附近等你,你在洗手间把这些表给她。记住,要隐秘。最好直接把表倒进她的包里,然后买些德国黑啤酒和烧鹅翅拎回来。”
“好的,我走到出租车停靠站了。放心吧!那姑娘很从容很镇定,比我们几个的演技都好,呵呵。”韩小姐的呼吸有一丝的急促。
放下电话,阿宁给北京的王辉打电话。电话稍后接通:“喂,张总。”
“你们今晚几点到?”
“飞机还有半个小时起飞,大约十点之前能落在澳门机场。”王辉显得很兴奋。
“好,落地后给我打电话。”
“嗯。”
放下电话,阿宁点了支烟,抽了一口后,又给永利**的女公关打电话,让她赶紧弄一套房,有两位贵客正在来的路上。女公关很高兴,这就意味着她又要有大收入了。她热情地找经理预留了一套豪华客房,也跟阿宁的房间同一个楼层。
半个小时后,韩小姐回来了。她顺便拎回了一袋黑啤酒和烤鹅翅,而且还有一个日本产的小西瓜。
阿宁见她容光满面,知道任务完成的很顺利。微笑着问:“怎么给她的?”
韩小姐一边从提袋里往外拿东西,一边兴奋地说:“那姑娘真聪明,在四楼入口不远处假装买东西,看到我之后,她买了个西瓜放在自己的皮包里,然后去了洗手间。我跟在后面,刚进洗手间的门,我就发现她的皮包放在洗手台上,而且拉链是拉开的。她在旁边对着镜子补妆,连一眼都没看我。我赶忙把西瓜捧出来,把袋子里的表倒进她的皮包里,又把西瓜装进我的袋子,出了洗手间。当我买完啤酒和鹅翅的时候,看见她又买了几样东西装进皮包里,刻意装作不吃力地拎着皮包走了。”
韩小姐说完,脸上带着持续的红晕,像是刚刚过完招一样兴奋。对她这位过惯了平静生活的单身母亲来说,这两天的经历足矣颠覆她的生活轨迹了。
阿宁很满意,拿出小手机,等待着金婵信息的到来。
突然,监听音频的萌萌夸张地向阿宁招手,表情急切,看来是有不同寻常的事情发生。阿宁赶忙来到她身旁,从她耳朵上摘下耳机,只听三号音频里传来小洛的声音:“是的,是的,她在观光塔上跳下去好几次,好像玩得很开心。然后她好像饿了,去新八佰伴买了一大皮包的东西,拿进她的房间了。具体是什么东西我们都不知道……没有,从始至终她没和别人接触,嗯,嗯,好的。对,是的,昨晚她输了好多钱,不清楚,昨夜是李菲的小妹跟着的,回来说她赌得很烂,赢的时候特别少……嗯,嗯,是的……这个不好说,她以前也是这个样子,钱输完了就不赌了,天天看小说……没见过,那个男的没再出现过。可能是离开澳门了吧,不确定。鲍先生,您还是派专业一些的人过来吧!我们这两个小妹化妆都不是很过关的……嗯,嗯,明白,明白。”
小洛结束了通话,阿宁急忙拿出小手机给金婵发了个信息:干嘛呢?快回信息。
两分钟过去了,信息没有如期而至。阿宁有些心焦,分析金婵可能在洗澡,只能等她的回音了。他拿起萌萌的监听记录,上面记载着小洛通电话的前半段内容。
小洛开头说:喂,鲍先生呀!我刚刚睡了一觉,我要值夜班的嘛!放心吧,我的小妹一直跟着她。我听阿彬说,你的手下可以监控她的手机信号的嘛!她去过哪里都是可以查出来的嘛。
看到这儿,阿宁心里咯噔一下,自己险些忽略了这一点。既然鲍先生能监控金婵的手机信号,就说明也能监控自己的手机信号。虽然八成是危言耸听,是鲍先生吓唬她们而已。但无论这一点是真是假,都要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必须做好防御对方这么做的准备!
阿宁当即决定采取措施,他对韩小姐说:“小韩,你除了护照,还有没有港澳通行证?”
韩小姐说:“有呀!在旅行社工作的人怎么会没有这个?”
“那这样,你现在就准备出关,然后用通行证再进来。”
“我出关做什么?”
“把我的手机送回你家里,别关机,一块电池可以待机上百小时。顺便再给我买一部普通手机,一张两地卡。”
交待完,阿宁用自己的常用手机分别给施慧和家人发了信息,他告诉大家,自己的手机近几天停止使用,稍晚会给大家一个临时使用的号码。
信息发完后,他又告诉黄老大自己要换号码,一个小时后告诉他新号。办完这些事,他把手机交给韩小姐,嘱咐她快去快回。
韩小姐目前担任了“金婵脱壳”计划的主力军,她穿着上层社会的衣裙,迈着有力的步伐,指哪打哪。
又过了大约十分钟,金婵的信息姗姗而至:哎呀!人家洗澡呢嘛!女孩子洗澡的时间会长一些嘛!急什么呀?当初把那个小东西放浴室一枚好了,让你听听花洒下美女洗浴的声音,嘻嘻。
阿宁急忙回复:你的行踪尽被鲍先生掌握,甚至,我怀疑他可以追踪到你的手机信号,这方面你要注意。表都放好了吗?
金婵:表都放在我的床下了,什么时候偷梁换柱?
阿宁:等借到钱之后再换。你不管不顾地去赌钱,老翁头子知道了不管吗?
金婵:他巴不得我把所有的钱都输完呢!没钱之后我很乖的。
阿宁:那就好。你休息一下,晚上我安排你去借钱。
金婵:好吧。能告诉我具体什么时间行动吗?我好安排时间给家人写“遗书”。
阿宁:有些设备还没到位,估计得两三天吧!
金婵:行动的时候我需要带什么东西吗?
阿宁:手表、项链之类的贵重物品随身藏好,剩下就是带好自己的脑袋。
金婵:身子不要了吗?
阿宁:留着也行。
金婵:如果走“水路”的话,我明天得买一套适合跳海的衣服。
阿宁:也好,但别太明显。
金婵:知道了。晚上几点去借钱?
阿宁:十点以后吧!你先睡一觉。
金婵:嗯,我睡了,*睡。嘻嘻。
收起了小手机,阿宁和衣躺在大床上休息了一会儿。他脑子里有一条清晰的脉络图,点与点的衔接十分紧凑。自己面对的是一个强大的对手,绝不能疏忽大意,稍有差池,那可不是闹着玩儿的,搞不好都得出人命。所以,行动一定要缜密安排,步步为营。
韩小姐回来以后,阿宁把她带回来的新手机号码发给了施慧和家人。韩小姐和萌萌继续监听音频,阿宁让小童将茶几上的五千多万筹码用大包装好,拿到威尼斯人**去换现金。顺便到大运河广场为自己买一套弹力好一些的运动装,要黑色的,鞋子也要黑色的,运动帽也是。
小伙子行动很迅速,一个多小时后就回来了。他先将整整一大包港币悉数摆在茶几上,然后拿出运动装让阿宁试穿。
阿宁把运动装穿到身上之后,从夹包里拿出名牌墨镜戴上,运动帽往头上一扣,转回身冲大伙说:“还能认出我来不?”
结果三个人异口同声:“能。”
阿宁又对着镜子照了照,觉得这身打扮让自己彻底变了一个人。他们说能认出自己,是因为他们对自己太熟悉了,是按自己的影子往这身装束上重合的。他又仔细看了看,觉得不错。对几个人说:“今天晚上没啥大行动,但是你们得轮班监听音频,做好记录,我出去一趟。”
三个人都为阿宁对自己的信任而激动,茶几上放的可是几千万的现金啊!尤其是小童,阿宁出门之后,他红着脸对萌萌和韩小姐说:“张大哥给我上了生动的一课,信任太重要了,是无价的!你们知道我拎着一大包筹码换钱时的感觉吗?我觉得张大哥把我当成了亲弟弟,那可是五千多万啊!从离开到回来,一直到现在,我都激动着,这才是大丈夫的风采啊!”
萌萌也激动地说:“是啊!这样的男人才是真正的大丈夫!”
韩小姐听见两人诚挚地夸赞阿宁,心中无比欣慰。她心知肚明,自己和阿宁只是做了两次露水鸳鸯而已。但是,别人发自肺腑地赞美自己喜欢的男人,依然让她产生一种错觉,像是自己的美貌受到赞美一样。
阿宁下楼的时候,特意又在电梯间的镜子里仔细打量了自己一番。他认为这个样子匆匆而过,只要别被太熟悉的人看到,应该不会被认出来。他拿出新手机给王辉发去了一条信息:我是张宁,落地请拨打这个号码。
发完信息,他把手机揣进裤兜里,闲逛到永利大酒店背后的人工湖边。弓起一条腿踩着湖边的石沿,一条腿踏着路面,远远地凝望跨海大桥,不久以后,自己设计的“金婵脱壳”计划,就将在那里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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