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水里,淹没了头顶,平静的水面被这个夺命杀手搅出了一圈圈的水纹。
少顷,他冒出水面,搓头揉脸地清洗着。此刻,不知有多少鱼虾围绕在他身旁,争相品尝着人类血液的味道。
阿宁静静地看着石头搓洗,一种缺乏罪恶感的罪恶感袭上心头。所谓没有磨砺就没有尖锐,人如果不亲眼见到生死,哪里懂得人生的无常!他抬头望向夜空,可能是阴天了,刚刚还璀璨的夜空没见到一颗星星,仿佛星星们都吓得躲了起来。夜非常黑,那种盲人的黑。
石头洗完之后,到车里换上了干净的衣服和鞋子,把湿衣服拧了拧,装进包里。然后,他把看鱼塘的老头扛回小屋,在地上铺了条褥子,把老头放在上面,又拽下窗上的被子盖在两具血淋淋的尸体上。刚想转身走,他突然想起点什么,掏出一把人民币塞在老头的上衣口袋里。一点小意思,姑且就算对他一番讨扰的补偿吧!
石头出来时,阿宁已经检查完录影机,他怕图像和声音里留下丝毫自己的痕迹会带来麻烦。确定了没有漏洞之后,他把录影机递给石头。石头用自己的衣角又仔细擦了一遍机器,他怕上面留下阿宁的指纹,橡胶的最好也别留下。擦完之后,他转身回屋,把录影机放在了两具尸体中间。
至此,血腥杀戮彻底结束。但两人上车以后没有马上开车走,而是在车里又仔细回想了一遍所有的细节。
二十分钟后,两人一致认为不存在任何纰漏了,才启动了车子,奔公路方向驶去。
还有几十米远就上公路的时候,他们看到公路上车不多,偶尔有一束车灯撕破暗黑的夜色穿过去。阿宁让石头停车,语气低沉地说:“我一会儿在这儿下车,顺着公路往下一个镇子走。你开车去机场,路过河流把没用的东西都沉下去,常用的手机要机卡分离扔进水里。身上的现金带好,那是你的救命钱。千万别耽误飞机,到昆明后,证件全销毁,化好妆奔缅甸吧!”说完,他把装着石头假面具之类的包递给石头,又塞给他两万人民币。
石头接过包,把人民币推了回去,万般不舍地说:“老大,我身上的人民币够花。你一路小心,我到了缅甸之后,打这个小手机告诉你一声,今晚儿的事儿你还有什么担心的?”
阿宁无所谓地说:“谋事在人,成事在天。该响炮神仙也挡不住!现在我唯一担心的就是麻醉针,警方验尸会验出死者曾被注射过麻醉剂,化验出成分后,会是一条线索。不知广东茂名这个师傅给多少人配过这个药?虽然这一条线索挺渺茫,但不得不防啊!”
石头握了一下阿宁戴着橡胶手套的手,豪情满怀地说:“老大,咱哥俩还用多说吗?你这一趟毛的痕迹都没留下。退一万步来说,就算有一天我掉脚了,也都是我石头一人干的!活着吃喝玩乐都指着你,死了也指着你给我烧纸呢!呵呵。”
阿宁没说话,和石头同时开门下车,两个铁骨铮铮的汉子紧紧地拥抱在一起,眼里都闪着泪花。
良久,阿宁拍着石头的肩膀说:“石头,现在你得自己照顾自己了,到地方给我来个电话,然后扔掉手机,跟谁也别说实话,我想找你就打李国的电话。钱花没了我就给你汇,越南妹我也给你送过去,呵呵。”
石头哽咽着不说话,不住地点着头,这个刚夺了两命的凶神恶煞此刻满腹柔情,两人又紧紧地抱在一起。
抱了一会儿,阿宁推开他,轻松地说:“别哭叽赖*儿的,以后杀人就是你的职业了!走了!”说完转身而去。
石头咧着嘴压低声音喊:“老大,保重!”眼睛不舍地张望。
阿宁几步就消失在夜色中,他顺着公路边缘快步向十几公里外的一个小镇子走去。又走几步之后,他扭头看见石头的车子也驶上了公路,奔反方向疾驶。
阿宁顺着公路走了一段,他怕遇上巡警的车再遭到询问,就下了公路沿着田间地头走。脚步很快,脑子里也很快,又缜密地捋了一遍整个杀人细节,没发现什么遗漏。他知道此刻石头的心情是畅快的,血债还得用血来偿,手刃仇人的*感想想都让人顺气。但愿警方找到尸体后,能把录影机里的内容当做反面教材警示一下那些为非作歹的警界败类就太牛掰了!同时,也震慑一下所有丧尽天良的人渣,告诉他们,这个世界是公平的,善恶到头终有报,害人终害己!
到了小镇,天空已经露出鱼肚白。阿宁的裤腿和鞋子都被露水打湿了,他找了个石凳休息了一个多小时街口才出现拉脚的摩托车。他打了一辆摩的,向下一个城镇赶去。
摩托车走了半个多小时,到了另一个小镇。阿宁赶紧付了车资,找了个早餐摊,一口气吃了十个包子,喝了两碗粥,又打车奔向下一站,他要尽快远离血腥的杀人现场。
离开镇子没多久,阿宁在出租车里接到了石头的电话,他说自己随身携带的小包里的东西没有引起机场安检的注意,他已经顺利到了昆明,下一步就要化妆越境了。阿宁又是一番言简意丰的叮嘱后挂断电话,放心地闭上了疲惫的眼睛。
又是一番昼夜不停的奔波,三天后的傍晚,阿宁终于回到了珠海。进到施慧住的小区,他快速上楼,在楼门前的脚垫下面找到了临走前藏好的备用钥匙,打开房门进屋后,他开始脱衣服、撕面具,他要卸下这最后的伪装。
洗完澡,阿宁滚到施慧的床上,嗅着美人的芬芳踏实地睡了一觉。
午夜一点,阿宁醒来。他自我调节的能力太强了,一路走来,杀人的场景已经渐渐模糊了。他换上雪白的衬衫和笔挺的西装,夹着包,拎着所有设备出门。先打车来到一处僻静的海湾,等出租车开走之后,他用剪刀细细剪碎所有装束,抛进大海。最后,他把装东西的包也扔了,走回公路打车去了一天前就和蛇头黄老大约定好的地点……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