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关闸,阿宁就给杨琳琳打了电话,小妖精听见阿宁的声音,马上转怒为笑,她以为这次和以往没啥区别,自己又将从爱情争夺战中攻下一个山头,兴高采烈地说:“好你个龟儿子,老娘现在就原谅你喽!别装横喽!你还是在乎老娘地!嘻嘻……”
阿宁平静地说:“见面谈,我现在快上跨海大桥了。”
杨琳琳马上喊:“不对,不对,我不在喜来登,我在永利这边。本想偷偷来捉你地,嘻嘻……这样子,你到美高梅门前接我。”
阿宁还是平静地说:“好,你就等在美高梅门前,我马上到。”说完挂断电话。
此时天空下起了大雨,出租车风挡上的水帘模糊了视线,很像阿宁心中的泪雨。一路上施慧都紧紧地抓着他的手,她太善解人意了,她知道他心里是什么滋味儿。司机抻着脖子从雨刷器刮过的风挡看着路面,阿宁没让司机把车停在美高梅大酒店门前,而是停在街对面。阿宁没有马上下车,而是想从雨瀑中寻找杨琳琳的影子。心理准备再充分,他都是忐忑的,无限的愧疚萦绕在心头,这就是招蜂引蝶的下场,诀别时,心被蛰得半死。
施慧从包里拿出一大捆港币塞给阿宁,是一百万。她知道杨琳琳近况不景气,阿宁又曾受过人家恩惠,拿笔钱给人家做为补偿也是人之常情。
阿宁想了一下,他怕提钱杨琳琳会更生气,但是转念一想,还是应该给她些钱,这样自己心里也会好受些。于是他接过钱,夹在西装里猫腰冲进雨雾,大朵的雨滴仿佛也要惩罚这个曾经滥情的男人似的,拼命向他的头脸上砸。
几步跨过马路之后,阿宁扑到美高梅门前,雨浇不着了,头上是宽大的门檐。刚刚抖了几下西装上的水珠,他的衣领就被人抓住:“龟儿子,你傻喽?怎么不让车子开过来?看你淋的,见老娘急个啥子嘛?是不是床上不景气?哈哈……”
阿宁抹了一把额头上的雨水,定定地看着揪住自己衣领的杨琳琳,今天的她简直像个绿色的妖女,上身是绿色抹胸衣,露着白皙的肩颈,肩头的带子上系着两片绿纱,飘舞在腰际。下身的绿色摩登裤线条笔直,收紧的腰身和裤腿恰到好处地勾勒着她那曼妙的曲线,绿色高跟凉鞋盛着白嫩的小脚丫,尖尖地戳着。
见阿宁看着自己不说话,杨琳琳甩动束得很光亮的黑发,蛾眉怒立,美目圆睁,憋着小嘴儿狠狠地说:“龟儿子,见了老娘还不扶驾回宫,呆个啥子?是不是被施妲己把脑子都抽干喽?”说完使劲拧阿宁的耳垂儿。
阿宁轻轻拨开她的手,咬了一下牙:“琳琳,以后我们不要见面了,我和施慧要结婚了,希望你能理解。祝你早日找到自己的归宿,我不能总野在外头,得回家了。”说完,他把大捆港币塞在杨琳琳怀里就往街对面跑。
杨琳琳暂时没弄懂阿宁的意思,心里刚刚升腾起的小火苗扑愣、扑愣地跳着,看阿宁转身跑了,她才反应过味儿来,喊了一声“呀!给我站住!”也一头扎进雨雾冲向阿宁。
阿宁跑到车旁,司机已经踩开车门,迈腿之前他回头一望,一个朦胧绿影已经扑到眼前,他急忙回身迎住杨琳琳。雨滴太大了,一络头发顺着雨水贴在杨琳琳脸上,显出几分狰狞。她一手薅住阿宁的衣领,一手拿着那捆淋了雨的钱,河东狮一般尖声大嚷:“咋个事情?想用几个小钱买断老娘对你的使用权吗?快说!龟儿子。”
阿宁任雨水冲刷着自己,双手扳着杨琳琳被雨水打凉的香肩,动情地大声说:“琳琳,还没明白吗?我不能再游戏感情了,放我条生路好不好?”虽然不是大喊,但却声嘶力竭。
杨琳琳狠狠地把钱摔在阿宁胸口上,但薅着衣领的手却没有松开,另一只手“啪、啪、啪、啪”反反正正地给了阿宁四个结实的大嘴巴,咬着牙骂道:“好你个狠心的龟儿子,你不要我哩!老娘心里还能装个啥子?陈世美!白眼狼!好狠心哟!呜呜……”哭着手也没停,小拳头一下一下地落在阿宁的胸前。
阿宁没有躲闪,他希望杨琳琳打得再狠一些,这样才能让自己得到应有的惩罚。雨水太大了,看不清阿宁脸上的泪,只看见水花飞溅。
看着阿宁挨打,施慧的一只脚已经踏出车门,但她停住了,她读懂了这个男人的心思,水晶凉鞋被雨水打湿,亮晶晶的趾甲在雨水里很可怜。
司机轻皱眉头看着精彩的表演,他不急,反正车资会加的。
杨琳琳打累了,哭得泣不成声,雨水把她淋得像一只落水的鹦鹉,连绿色羽毛都蔫了。阿宁低头捡起浸在雨水里的港币,流着泪对怨毒地瞪着自己的杨琳琳说:“钱湿了,我把它弄干,回头打给你。”说完低下头。
这时,雨也小了,好像故意配合这场雨戏似的,痛苦的一幕也接近了尾声。
杨琳琳停止了抽噎,抹了一把脸,抢走阿宁手中湿透的钱捆,猛地摔在施慧那只迈出车门的脚下,溅起了一蓬水渍。她鄙视地白了施慧一眼,恨恨地说:“有钱了不起吗?姑奶奶告诉你,再美丽的花朵,用水银去浇灌,也不会盛开地!”
用眼睛给了施慧一剑之后,她更加怨毒地盯着阿宁说:“张宁,你会后悔的,我要杀了你儿子!”说完转身向美高梅大酒店门前的出租车跑去,绿色飘带像折断了的翅膀。
这时,施慧下车把阿宁拉上来,顺手捡起地上的钱捆,让司机快开车。
阿宁靠坐在后排位上,双手捂着脸,泪水像泛滥的江河奔涌不止。此时他的脑子里全是自己和杨琳琳在一起的片段,她的音容笑貌、她的一颦一笑,就像放电影一样鲜活地在眼前跳跃。这个聘婷欢快的女子让男人如何舍得下呀?阿宁的心仿佛碎裂般疼痛,他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施慧在旁边给他递纸巾,鼻涕和眼泪怎么也擦不完。
车到濠景,施慧甩下一张五百面值的港币给司机,快步扶阿宁回到房间。进屋之后,她帮阿宁脱下湿衣服,赶紧给他放水,阿宁在浴盆里哭了个天昏地暗。
施慧一直帮他撩水擦背,用温柔关怀倍至地温暖着这个肝肠寸断的男人。她没有因为阿宁为另一个女人悲伤而心生嫌隙,反而为这个男人的有情有义而自豪,当然,更为这个男人能舍弃别人珍爱自己而幸福。
阿宁从下午两点一直哭到五点,趴到床上仍然哭,哭到眼睛发涩,哭到嗓子发哑,哭到不知不觉睡着了。
施慧一句都没有劝他,她觉得感情的伤太痛了,不哭怎么行呢!她只在身边照顾他哭,无微不至地照顾着他哭。
第二天中午,阿宁接到了杨琳琳父亲从广州打来的电话。杨父的声音很重:“琳琳怀了你的孩子,她能*孕不容易,希望你考虑一下,是否应该到广州劝劝我这个任性的女儿,否则,她要打掉孩子喽!”
昨天听杨琳琳说要杀掉自己的儿子时,阿宁没往心里去,一则自己没儿子。二则杨琳琳就算真的怀了自己的孩子,那么,她能舍得打掉吗?至于真有孩子将来会有多少麻烦,阿宁根本不在乎,因为任何理由也不能阻止一个生命造访人间吧!他觉得施慧也会理解的。
阿宁考虑了一下,对杨父说:“伯父,方便把电话给杨琳琳吗?”
电话里传来杨父的喊声:“琳琳,小张要与你通话,快快过来!”
接着电话里传来稍远的声音,是杨琳琳的:“我不接,告诉他,今天见不到他,明天他儿子就没喽!”
杨父的声音又传来:“小张,你要三思哟!琳琳太任性喽!昨晚就打电话把老夫叫来,她是认真地,你要三思唷!唉!”
阿宁没有说话,默默地挂断电话,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
施慧关切地问:“老公,怎么了?”
他没回答,只是低头抽着闷烟。
杨琳琳具体真怀了自己的孩子,还是假怀了自己的孩子,具体是真打了胎,还是假打了胎,阿宁都不知道,因为他没去见杨琳琳。
一个人如果经历了许多事情之后,他就会相信,有些事情不是人力所能扭转的。如果杨琳琳真怀了自己的孩子,却因为自己无法再伤害施慧而被她这个亲妈打掉,那么,也只能说明上帝是仁慈的,他老人家不想再看到多一个苦命的灵魂到人间经历磨难去赎罪。
这个问题纠结了阿宁好几天,可把他折磨坏了。但他仍然没去见杨琳琳。这一切只证明了一点,他宁可自己遭受无尽的痛苦折磨,也不愿意再伤害施慧。
为这,阿宁暂时关了手机,他不想再接杨琳琳的电话。他相信也许时间长了,杨琳琳真的会想通了,她如果知道爱是无法勉强的,那么,她也会顺从上天的安排。
唉!真不错,不知道小妖精要玩啥路子,反正近几天没再打电话来,偷偷开了手机之后,阿宁暗自舒了一口气。
…………
这段时间,施慧对阿宁爱得更加细致入微,她想用自己的温情抚慰阿宁的忧伤,让他尽快从杨琳琳的阴影里走出来。为了这个目的,两人先回滨城看望了阿宁的母亲和姐姐一家。虽然这次回来没见到李局这位特殊的朋友,阿宁有几分不好的感觉,但他没多想,他相信李局的能力,不会有啥问题。与家人、朋友欢聚几天后,两人又去韩国济州岛玩了一趟,玩得很开心。从韩国回来之后,两人又飞到泰国普吉岛休了个闲。
回到澳门的第三天中午,石头没有如约带着越南妹到松花湖饭店和两人一起吃午饭,而是给阿宁来了个电话:“老大,我到关闸了,出关回滨城。”
阿宁听出他说话声不对,急忙问:“咋的啦?”
石头带着哭腔说:“我大姑死了,上午死的,我得马上赶回去。”
阿宁吃了一惊,赶紧问:“咋死的?”
“说是心脏病突发,我回去就知道了。”石头抽泣着说。
阿宁知道石头是他大姑拉扯大的,比亲妈都亲,也很难过,关切地问:“钱带得够不够?”
石头说:“够。”
飞机一个小时后起飞,他又叮嘱几句后,让石头抓紧时间赶路。
石头走后,阿宁心情挺沉重,总有不详的预感盘绕在心头,是杨琳琳?是石头?是方英?阿宁摇了摇头。
从这天起,阿宁每天陪施慧赌钱都心不在焉的。果然,石头走的第四天深夜,阿宁和施慧睡得正香,房间的座机“嘟嘟”地响了,两人都被吵醒。阿宁下床接起电话,传来的是石头阴沉的声音:“老大,把你吵醒了吧?”
阿宁从未听到过石头用这种口气说话,急忙问:“深更半夜的不打我手机,怎么打房间座机呢?咋的啦?”问完回头看了一眼已经坐起身的施慧,她一脸的关切。
石头小声说:“老大,我要杀人!”
阿宁心里咯噔一下,又看了一眼施慧,尽量回避敏感字眼儿,故作平静地问:“谁?咋回事?”
石头说:“是个警察……”
接下来,石头在电话里小声地告诉了阿宁事情的原委。原来,石头大姑去逝两天之后,大姑父也悲伤过度,突发脑淤血去逝。这两位老人不是正常死亡,都是被气死的。生气的源头是他们那唯一的儿子,也就是石头的表弟蒙冤入狱的事。
石头表弟大学毕业后,在邻省省会一家大公司工作,三十刚出头就混上了部门领导,又娶了一个如花似玉的女医生做媳妇,小日子过得和和美美,姑父姑母也都以他为荣。说来也怪,人这辈子就是离不开折腾。老天爷在每个人前进的道路上都设下了多个布满*惑的陷阱,上面铺满鲜花、美酒、金银、美女,如果你克制不了贪婪的*望,踏上去就没好,非陷你个半死不可,甚至万劫不复。按理说表弟夫妻这么有前景的好日子就好好过呗!他俩却不,竟然痴迷上了玩彩票。开始玩的时候买得少,中过几次零星小奖。尝到甜头之后,两人越买越贪心,越贪心陷得就越深,不知不觉中亏了很多钱。买彩票本身是娱乐项目,可是玩大了跟**一样,为了翻本儿,他俩开始东挪西借,石头也给他俩拿了不少钱。后来这小两口竟然开始在朋友圈以各种借口骗钱,今天帮这个办工作、办当兵、办升学,明天帮那个买房、买车、买股票……一来二去,欠下周围的人上百万巨款。答应人家的事却办不成,人家得追着他俩退钱啊!可是,他俩想拆东墙补西墙都没地方拆去了,逼得没办法只能跟有俩儿小钱儿的岳父母实话实说。岳父岳母也都是医生,收入不错,有能力缓解一下表弟夫妻的经济危机。但表弟这位“贤妻”同时又是一位非常有投机意识的商人,她和表弟两人经过研究,认为把上百万巨款还人就等于钱彻底赔了,还不如先稳住债主,拿这些钱再猛拼几把呢!爱拼才会赢嘛!以两人赔出来的经验,不可能永远不中大奖吧?两人商定好,等赚回赔掉的钱就不玩儿了,坚决不玩儿了。这就是年轻的可怕之处,两人说干就干,挨个答应债主一个月内准还钱,然后用准备还债的钱开始疯狂买彩票……
哪知,不到一个月,岳父岳母这一百多万也肉包子打狗,一去不回头。这下两人傻眼了,一筹莫展之际,债主们联合起来报了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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