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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六章 盗宝(1)(第2页/共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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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经理笑笑说:“无论本地人还是内地人,在这里遇见发财的机会都不择手段去做,干一票就闪人。尤其像这些野心勃勃的年轻人,更是见利忘义,无法无天,说不上哪天人就凭空消失了。我们只能又招新人,谁让这里就是个混乱的世界呢!”说完无奈地摇了摇头。

这时,一辆装着铁笼子的绿色大吉普车从**门前经过。吉普车敞着蓬,几个挎着自动步枪的军人坐在上面,*色的军装、军帽上都有看不清内容的徽标。阿宁挺新奇地问沈经理:“这是什么武装?”

“这是在本镇维持治安的政府军,谁要敢在本镇闹事,他们就把谁逮住扔笼子里抓走。反正本地的法庭都形同虚设,军方随便就敢私设公堂,如果在他们那里不能把事情摆平,就会被送到自治州关起来,后果什么样就不得而知了。所以,在这里想办成事情,必须有军方的力量做后盾。**的老板每年都要向本地政府和军方缴纳巨额的税金,以求他们维护本地的治安。治安不好的地方,谁敢来赌钱嘛!呵呵……”沈经理边说边把阿宁和石头带到了四楼的客房。

进了房间,阿宁算是大开眼界了,他看到相当于普通宾馆的标准间里光是吸毒用品就摆了好几样,无论你是玩东西还是吸白粉,工具都是现成的,拿过来就可以用。而且沈经理还告诉阿宁,想玩*品还是想耍女人,随时给客服打个电话,马上就送到房间。虽然阿宁以前听石头说过这些情况,但真正身临其境,仍然让他惊讶不已。他不得不承认,这个法律的盲角绝对是自由的天堂,自由到想凭空消失都那么易如反掌。

陪阿宁和石头吃过午饭,沈经理又陪他俩下楼到赌厅里转了一圈。这里阿宁虽然第一次来,但并不陌生,曾经在视频上见到的场景与现场一般无二。每张赌台都被一群身穿马夹、头戴红帽的男女坐满,他们就是在网络上替赌客投注的枪手,俗称“小红帽”。他们每人都扣着大耳麦,耳麦的电话线连接着桌底的座机。小红帽们七言八语地跟电话那头的赌客们说着话,重复着赌客的指令,等赌客确定注码和押庄或押闲后,他们就把筹码推到赌台上。因为小红帽服务的赌客意见不一,又来自不同地域,所以,**为了节约时间,特设了一个电铃,供赌客做出选择的时间是有限制的,时间一到,发牌的荷官就会按动电铃,以示投注结束,开始发牌。输赢小红帽都会对着话筒报一遍筹码数额,为了防止出现纠纷,小红帽和赌客之间所有的交流都是有录音的。

见惯了澳门赌厅的排场,阿宁对这些小作坊是不屑一顾的。溜达了一会儿,除了几张押人民币现金的赌台让他感觉新颖之外,其余的对他来说都没啥意思。于是,他对沈经理说自己和石头要出去转转,不用沈经理陪着了。

沈经理是何等精明之人,他当然恭敬不如从命了。

沈经理刚一转身,阿宁就看见赌厅门口进来一个背着竹筐的男人,穿着破旧的黄军装,包着厚厚的黑头巾,脚上的破胶鞋缝缝补补,粘满泥土。皮肤由于长年日晒,显得黝黑发亮,身体也是瘦小枯干,类似于严重营养不良的造型,更看不出具体年龄,只是一脸的沧桑。

黑瘦男人把竹筐往赌厅门口一放,从口袋里抠出一小卷儿纸币,全是十块、二十的毛票,大约有一百多块钱,急匆匆地去账房都换了筹码,然后拿着几个小散码快步走到赌台前赌了起来。

阿宁的目光一直跟着这个与**格格不入的黑瘦男人,满眼不解与新奇地问石头:“这样的人也来赌钱?”

石头见怪不怪地回答:“我在这待着的时候,总看见他来赌,整天就一件事,挖药材卖钱,然后把一天的辛苦钱几把输完。他这还不算啥,街上那几个开摩托车拉脚的更靠蛋,挣二十块钱都来赌一把。反正这地方最低投注小,十块二十块的也能押把对子啥的。”

阿宁知道这地方的**最低投注小,都是用人民币换筹码,最高投注也就是二三十万,最低五十、一百的。但是,也不至于挖点药材、拉趟脚的钱都拿来赌啊!看来赌魔真是大小通吃,鸡犬不留,与这些人相比,自己根本算不得最糟烂的赌鬼。

叹息几声之后,两人出了大富豪,到不远处的另外两家**逛了逛。那两家**也都跟大富豪大同小异,一般的规模、一般的氛围、一般的天昏地暗。逛了一圈之后,阿宁没发现什么特别的眼光注视自己和石头,两人才出了**,漫步走到小镇边缘,掏出那部新手机给红蛇打了过去。

电话接通,红蛇说他现在仰光,得两天后才能到迈扎央,让阿宁等他。阿宁告诉他不急,一切稳妥为重,然后挂断了电话。

那边石头也联系上了他们想见的人,十几分钟后,一辆军用吉普车停在他俩身边,从副驾驶上下来一个戴墨镜的军官,背头梳得油光锃亮,身材很结实,皮肤粗黑,一副土匪头子的风范。下车之后,军官摘下墨镜,热情地与石头握手寒暄,然后在石头介绍下,他更加热情地与阿宁握手打招呼,连说:“久仰,久仰。”

阿宁也客气地说:“闻名不如见面,早听朋友们说油城有个人在这儿混得挺好,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佩服佩服!”

军官哈哈一笑,拉着阿宁一同钻进吉普车后座。相比之下石头自然多了,他换下开车的士兵,猛踩油门,吉普车风驰电掣地向郊外驶去……

这个军官名叫李国,五十几岁,是东北油城靠偷石油起家的“油耗子”。因为在一次偷油时被发现,为了突围他丧心病狂地打死了一名保安,而后逃亡至此,参加了缅甸政府军。十多年过去了,凭着自身的本事,他竟然混成了司令,简直因祸得福,差点牛掰到天上去了。娶了三房老婆,儿女成群,现在迈扎央的治安都归他的部队管辖。其实所谓司令,他手下也就三百多人。缅甸军阀割据,有点兵马的都叫司令。不过,基本都投降了政府军,只有为数不多的几股军阀占山为王,逞凶做恶。

到了李国的营地,他马上下令炊事班炖穿山甲招待贵客。石头和他已经很熟悉,从车上跳下来就要过他的配枪,向不远的靶场跑去……

等李国陪阿宁来到靶场,石头的一夹子弹早已在“啪啪”数响之后打光了,兴奋的脸色涨红。李国安排士兵抬过来一整箱子弹,又拿过几支长短枪,让阿宁和石头随便放,好好过过枪瘾。这两位也不客气,放开肚量扣动着扳机,在子弹出膛的爆响中感受着凌厉的畅快。酒菜都摆好半天了,两人才在李国的催促下停止射击。

这一气长枪短枪的乱射,他俩可是过足了枪瘾。几百发子弹打出去,基本都在靶子上,李国实事求是地说:“别看二位平时不玩儿枪,但天生就俱备战士的素质。如果像士兵一样训练的话,很快就会脱颖而出!”说完拉着他俩向餐厅走去。

军营就是一排平房,条件比较简陋,几近于艰苦。士兵们吃的什么他们不知道,但摆在他们面前的这桌饭菜绝对堪称丰盛。主菜是清炖穿山甲,满满一瓷盆的深红色肉块,浓香四溢又实惠,这可是野味儿中的野味儿。阿宁好东西没少吃,但吃穿山甲还是头一遭,他夹一块肉放嘴里细细咀嚼,质感柔滑,口舌生津,香气从鼻孔向外冒。他边嚼边点头,赞不绝口。第二道菜是一瓷盆红焖蟒蛇,第三道菜是清蒸锦鸡,接下来是当地盛产的江鱼、蘑菇、野菜。酒是内地的茅台,年头还不短。总的来说,这顿饭还真够规格。

石头也放开了量,与李国推杯换盏,阿宁陪他俩小口地抿着……

菜过五味,酒至半酣,旁桌的几个连长又依次过来敬了第二轮酒。李国借着酒兴打开了话匣子,用毛巾抹了一把脸上的汗,眯着眼睛冲阿宁说:“张老弟,以前只听石头提过你,今天这一照面,大哥我就知道你可不是等闲之辈。想必老弟此来肯定不是赌钱的,有啥事儿要大哥办,你就尽管吱声。如果觉得这好,留下给哥当个副司令都行,这个位置我一直空着呢,就想给咱东北爷们儿留着!哈哈……”说完又给阿宁和石头夹菜,家乡的气氛在异国的土地上难得的浓郁。

阿宁微笑着举杯敬李国,放下杯后真诚地说:“承蒙大哥厚爱,说不上哪天真得来投奔您。兄弟我这次来是要办点事儿,到时候希望大哥帮兄弟撑个场面就行。”说完一口干了小半杯白酒,辣得禁了一下鼻子,赶忙吃菜。

李国爽朗地笑着说:“张老弟,需要大哥出场的时候,肯定不在话下!你可以打听打听,东北的朋友哪一个到这来,我李国不是竭力相帮?只要是我能力范围之内的事儿,老弟尽管开口!不过,我得告诉你,别看这是缅甸地界,但大陆警方在这儿的眼线多着呢!看见那几家收摊的**了吧,都是在大陆招赌放贷惹上官司给抓关门的!湄公河惨案知道吧?咱大陆警方愣是横穿好几个国家把诺康一伙逮着了!凡事得小心啊!”说完,他又让卫兵给阿宁和石头倒酒。

阿宁细品了一下李国的话语和表情,觉得他对自己没藏什么心机,只是完完全全在尽地主之谊而已。于是,他轻松地笑着说:“大哥不用为兄弟担心,我来这儿一不贩毒、二不贩枪,就是会个朋友,呵呵。”说完看了一眼面红耳赤的石头。

石头马上接过话,憨声憨气地说:“李哥你放心,我们要见的那个人比你在大陆惹的事儿还小呢,不会有啥危险的。呵呵。”

听他俩这么一说,李国也就放心了,端起酒杯笑着说:“那行!只要你们干的事儿别有太大动静,大陆警方就不会通过外交手段过来抓人。我就怕东北的朋友在我的地界出事儿,否则传出去的话,我李国名声不好听。呵呵。”说完又和两人碰杯。

饭后,李国亲自开车送阿宁和石头回到大富豪**。临别时他一个劲儿地叮嘱石头,千万别在镇子里放枪,否则会惹麻烦。虽然他能摆平,但是也要和政府方面的人交涉。想过枪瘾随时去他的靶场都可以。经阿宁承诺,他才放心离去。

阿宁和石头摸着腰间的六四式手枪,心里美滋滋的。这枪虽然不能带回大陆,但是,在缅甸境内可以一直带着,沉甸甸的感觉很踏实。李国不但借枪给他俩玩儿,而且还要给他俩配两个手持自动步枪的卫兵,但被阿宁拒绝了,他不想太招摇。

沈经理见李司令亲自开车送两人回来,也就不担心了。他知道阿宁不是来赌的,肯定是有别的事情要办,自己也不便跟随,问了有无需要之后就回赌厅忙去了。

阿宁和石头回到房间不久,石头就睡着了,酒足饭饱睡得可真香,呼噜打得山响。阿宁和施慧通完电话,又跟杨琳琳来了个“开心半小时”才睡着。

睡得正香,突然,一阵“嗒嗒……轰轰……”的声响把阿宁震醒,仔细一听,竟然是枪炮声。他心里一惊,第一反应就是摸出枕头下的手枪推弹上膛,然后推了一把熟睡的石头,闪身贴在窗边,单手轻撩窗帘向外窥望。

石头茫然坐起,见此情景,他也闪身贴到窗子另一侧,手中的枪放着乌光。

阿宁皱着眉头问:“什么情况?”

石头眨巴了几下眼睛,向外探了一眼,茫然地说:“不知道啊!以前没碰上过呀!”然后他仔细辨别了一下枪炮声,稍显轻松地说:“听动静离咱们挺远,应该没啥事儿。”

阿宁心里嘀咕,自己千里迢迢来这儿,为的是挣钱,可别他妈的遇上战乱,那可犯不上了。他没放松警惕,躲着窗口绕到房间的座机旁,快速地拨着总台号码。电话很快接通,阿宁问:“外面连枪带炮的,什么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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