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收债这种事情对有本事的人来说,真的不错。
想着这些问题刚要入睡,门突然被轻轻敲响,阿宁和石头几乎同时沉声问:“谁?”两人的手也几乎同时摸起枕头下的枪。
“张大哥,是我,萍萍,睡了吗?”门外传来柔媚的女声。
“稍等。”阿宁说完一点头,石头赶忙套上外裤给萍萍开了门。
“我心里有事睡不踏实,告诉姐姐你们回来叫醒我,她可真是的,怕我睡熟了没叫我。刚刚我醒了问值夜的服务员,才知道您们回来了。没危险吧?顺利吗?”穿着一套*白色睡衣的萍萍蹁跹站在阿宁床尾。
阿宁拉着毯子靠坐在床头,面带微笑:“谢谢你萍萍,不但没危险,而且还很顺利,明早我们就走。”
“哦,是这样呀。”屋里太小,也没坐的地方,萍萍站在地板上,手指交织在睡衣的下摆上,不舍地望着阿宁。
阿宁拧开一瓶矿泉水递给她,然后挪了挪腿,拍了一下床对萍萍说:“坐!”
萍萍脸红了一下,搭着小半边*股坐在阿宁的床边,眼睛看了阿宁一下又低下头:“张大哥,你这一走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再见面?”说完,她有些羞涩又有些伤感地抬头看着阿宁。
阿宁伸手够过萍萍的手,暖暖地握在手里,眼睛温柔地和她对视着说:“萍萍,你是个好姑娘,没有你的帮助,我们不会如此顺利。大哥很感谢你,人若有缘,随时随地可以相见。记住我的手机号,咱们已经是朋友了!”
萍萍的小手在阿宁手掌里用力地按了两下,眼波变得很柔美,不舍地说:“嗯,常联系,好好休息吧。都快两点了,张大哥晚安!”说完,她婀娜多姿地走出房间,留下一缕香风。
萍萍一走,石头一边脱裤子一边说:“老大,你到哪儿都是香饽饽,女的直往上扑。就她这样儿的也敢瞎贴乎,你那几个姨太太的脚后跟都比她强,跟我那越南妹儿都没法比,靠!”
阿宁乐了:“快睡吧,折腾完古董好回澳门找你那越南妹儿。”
石头往床上一倒,带着臭美的微笑慢慢闭上眼睛。不一会儿,太湖仙子就飘入了两个男人的梦乡。
第二天早上五点刚过,几个人就吃完了早饭。阿宁和石头在萍萍姐俩的相送下坐着臣子的车离开小鱼馆。五点半不到,车子停在度假村路口,两人换乘停在不远处的老火烧的摩托车,几分钟就来到君悦大酒店楼下。阿宁这么做是为了尽可能地不暴露臣子。
此时,徐东已经带着满脸倦容恭候在酒店的门外了,他往那里一站并不是孤立的,但陪着他的并不是手下的马仔,而是厅堂里的几双眼睛,他们都像看好戏似的向门口张望,期盼着再睹两位英雄的风采。
阿宁和石头下了三轮车,两人目不斜视,直接走向徐东。
徐东强打精神向两位老大打招呼,他派了一辆浅蓝色丰田轿车,司机是一个五十多岁的男人,一身朴素,典型的车把式。相互介绍完,他打开丰田车后备箱,让阿宁和石头验货。石头刚要动手拆箱,阿宁摆手制止了,他目光深邃地看了徐东一眼,话语很是平和:“徐东你是个聪明人,以后别赌了,不管正路歪路,把窟窿堵一堵,好好活着吧!你还有老婆和女儿。”说完戴上墨镜,和石头一前一后地上了丰田车。
车子启动,后视镜里的徐东表情凝重地摆着手……
至此,两夜一天的常州之行结束了。当车子驶出常州几公里将要上高速的时候,阿宁让司机在一个广告牌前把车停下。然后石头下车,看看附近没人,他把一个用报纸包裹的沉甸甸的东西外面又套上两层塑料袋,放在一个路牌后面的草丛中,上面又压了一个石块,扫视了两眼周围,确定没人发现,这才上车继续前行。
这是阿宁今天早上和二威约定好的还枪方式,包括那支收缴的发令枪也在里面。同时他也请二威转达自己对那两位恪尽职守的枪手的感谢!
他们的车刚驶出几百米,一个戴着头盔的摩托车手飞驰而来,在路牌处稍作停留,随即又飞驰而去。
丰田车在高速公路上以一百一二十迈的速度向北京城疾驰,司机一路无话,石头仰头靠在座椅上,张着大嘴哈哈地睡得一塌糊涂。这两天他太紧张、太累了,安保工作基本全是他的,可算一下放松了,他好一通补觉,除了中途在服务区吃了顿午饭之外他一直哈哈大睡。
阿宁可没那么幸运了,面对施慧比头两天还勤的电话,他只能客串接线员的角色。对石头的哈哈大睡,他也只有羡慕嫉妒恨的份儿。施慧听阿宁说他和石头已经满载古董奔了北京,可乐坏了,立马让阿敏订机票,说她俩随后就到。而且她还不让阿宁睡觉,说阿宁这两天亏欠了她的怀抱,要他在车上陪她聊天以作弥补,可把阿宁烦的够呛。
如果单单一个施慧倒还罢了,关键杨琳琳这个小妖精也来插一杠子。她说自己近期频繁遭遇阿宁的冷落,如若不按质按量进行弥补,她将采取某种凌厉措施。其实所谓凌厉措施的具体所指是啥她也没说明白。不过,一听阿宁差几个小时就到北京了,她乐得好悬没把房盖掀开,恶狠狠地说:“好你个龟儿子,这回可是你自己撞到老娘枪口上的!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自来投,可别怪老娘上下两张嘴狠喽!哼……哼……哼……哼……”她这番幽默可爱的笑骂让久违的快乐又一次临幸了压力重重的阿宁。
但两个女人的“抢线”阿宁必须得处理得当,否则他不累死也得烦死,弄不好还要闹出桃色抢线风波。
丰田车一路风驰电掣,把沿途的风景碾得粉碎。当车子还有二百多公里到北京的时候,阿宁给露露打了个电话:“喂,我还有两个小时进北京,赶紧安排你的锦囊妙计吧。”
露露难得的沉稳起来:“爷们儿,我刚跟那位朋友通完电话,本来以为你俩约个地方把小铜雀交接一下就完了,没想到我那位朋友非要弄个小插曲。呵呵,爷们儿我得跟你说,我那位朋友是个小领导,我在上海有点生意需要他关照。你也知道,现在国家反腐反得厉害,直接收咱东西的话,不管价值几何,那都是受贿。为了他好咱也好,你让司机直接把车开到潘家园古玩市场,然后你找个角落随便摆出几样东西,告诉我确切位置,我那朋友到你手里把东西一买就完事儿。这样对谁都好,明白我的意思吗?大英雄。”
露露安排这路子还挺新颖,阿宁不屑地笑了笑:“行!干活不由东,累死也无功。就按你说的办。那么,卖多少钱啊?接头不得整个暗号啥的呀?否则整错了咋办?”
“钱倒不重要,三万两万的你看着要。暗号……暗号就定一句:常言道,铁公鸡一毛不拔,这小铜雀也一毛不拔呀!可以吗?大英雄!”
“行,就这么地!摆好摊我给你打电话。”
“啥时候能摆好床给我打电话呀?呵呵……”
“哼!脸上不长老年斑你也看不上啊。”
“……”
在露露故意装嫩的嗲声嗲气中,阿宁挂了电话。
进了北京,老司机彻底蒙圈了,面对首都纵横交错的大街小巷,他不得不开启导航功能,一路左转右拐,终于在傍晚收市前赶到了潘家园古玩市场。
老司机果然憨厚,他把车子停在市场偏门的街边之后,一声不吭地和石头抬起一箱古董,跟在阿宁后边进了市场。此时的潘家园并未因时间不早而人丁稀落,照样是人流如织,摩肩擦踵。露天敞篷下的地摊上,大大小小、千奇百怪地摆着各色古旧物件,件件色泽幽暗,泥土气息浓郁,不管是真是假,反正摆在那里像个好东西。摊主和看客都带着高深莫测的不俗神态逗言斗智、分角必争。此处上演的都是尔虞我诈、大得大失。
三个人捡了最后一排摊位靠里侧的角落站定,石头瞅了瞅老司机灰黑色的夹克衫,瓮声瓮气地说:“师傅,来,把你衣服借我穿一下。”
老司机闷闷地把夹克衫脱给石头,然后把箱子里的东西一件一件地往地上摆……
阿宁掏出电话给露露拨了过去:“喂,大美女,我们在最后一排末尾的角落里,让你那领导朋友过来吧。”
“好呀!他们在那儿溜达半天了,记住暗号啊!”露露急忙挂断电话,阿宁知道她得马上联系“买主”。
阿宁向旁边靠了靠,石头套着老司机的夹克衫蹲在几件古董前,愣头愣脑的样子一看就是个到处打家劫舍的山贼。阿宁从夹包里拿出铜雀,摆在了他面前。
也就是五分钟左右,从另一排地摊的过道里直接拐过来三个人,两男一女,都有点派头。走在前面的是位年轻男子,三十岁左右,一脸的秘书相。中年男女像是一对夫妻,男的五十几岁模样,眉宇之间透着官场特有的高深与和蔼,干部式的头型梳理得一丝不苟,质地精良的白衬衫把内心深处的进取和贪婪遮的密不透风。女的一副官太太的庸容华贵,发福的身躯罩着*白色套裙,笑容可掬地挽着她的丈夫。阿宁不用细看就可以断定,这位贤内助绝对是夫“贪”妇随的典型。
阿宁默然地又看了两眼中年男人,他觉得这位可不是一般的小领导,官气绝不在自杀未遂的赵总之下。这时,走在前面的年轻男子先跨了过来,阿宁和石头都瞅着他的脚步,认为那双锃亮的皮鞋应该停在自己的摊前。但是,年轻男子扶了一下眼镜,跃了过去。
“哎,小谭,等一下!”中年男人唤住年轻男子之后,依旧双眼放光地盯着石头面前的小铜雀,根本就没注意一旁站着的阿宁和老司机,堆起眼角的鱼尾纹笑看石头。
阿宁一眼就看明白了,这个中年男人肯定是露露的“朋友”。他来“买”物件是不会告诉前面那个年轻秘书的,估计他是让秘书从这个角落找什么别的东西。
石头虎着眼睛和中年男人对望,片刻,中年男人转移目光,假意欣赏其它几件古董,然后好像突然看到了铜雀,聚拢目光蹲下身,双手迟疑着捧起铜雀,凝着锥子一样的眼神皱眉屏视。当他翻看铜雀底部时,眼睛眯成了一条缝,非常规则的指甲一毫米一毫米地抠摸着铜镜边缘的小字,嘴唇轻微地蠕动着。
大约看了十分钟,中年男人扭过头,对一直举着小录影机摄像的中年妇女说:“素芹,这只小铜雀挺有眼缘,你看怎么样?”说完瞟了一眼恭立身侧的年轻男子。
年轻男子很伶俐,马上从中年妇女手上接过录影机,调了一下角度,继续摄取镜头。
中年妇女脸红了起来,有些抑制不住兴奋地说:“志民,觉得好就买下来嘛!看几个小时了,你只看好这一件。”
中年男人微笑着冲愣头愣脑的石头说:“老板,俗话说铁公鸡一毛不拔,这小铜雀也是一毛不拔呀!做生意放在店面里会招财进宝的啊!呵呵,多少钱?价格公道的话我要了。”说完一再用眼神给石头传讯号。
石头脸一沉:“货卖买家,天不早了,十万!少一个子儿不卖!”说完也不抬头与中年男人对视,撇嘴瞟着旁边。
呵呵。阿宁心里一乐,他知道这个愣石头是典型的勒大脖子,心里明知对方就是来取“货”的,而且人家为了留个洗清罪名的证据还录了像,他却要趁机敲人家一笔,多弄点零花钱儿。
中年夫妇对望了一下,两人脸上都泛起一丝小波澜,但这小波澜随即就在两张血肉*满的脸上平息了。中年男人呵呵一笑:“老板,做买卖讲究个讨价还价,您看能不能便宜点?”
“便宜不了,就十万!老子买卖做得就这么倔!”石头仍不抬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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