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母是管不住的。从来没正经上过一天班,整天跟社会上比我大的人在赌局或社会上胡混,除了设局弄钱、打架斗殴,也干点正事儿,今天捣腾这个,明天捣腾那个,小钱儿是能挣着,但钱是攒不下的,交朋好友地胡花了,唯一剩下的就是社会经验。这三年里,小祸也总惹,最多拘留十五天一个月的。说是安稳日子,其实就是没进看守所,没受过大伤害,没攒下啥,也没缺钱花。”
说到这里,阿宁看着施慧期望的大眼睛嘿嘿一笑,狡黠地说:“明天有正经事儿要办,先不说了,等明天办完事儿,我给你讲第一次改造的事,好不好?”
饶有兴致的施慧一听,像被大人骗了的孩子一样,伸手在阿宁胸前轻打了一下,撇着嘴嗔怪地说了声“赖皮!”就关掉录音笔,起身坐回电脑前……
“vertu”手机当了,阿宁够过床头柜上的夹包,拿出那部备用的三星手机,插上卡,在被窝里回复完杨琳琳的短信后,开始给妈妈和姐姐、姐夫编辑短信,准备明早再发。内容都是一样的,说自己有急事要用一笔钱,最多三天就归还,让亲人们尽最大努力去凑。最好能凑一百六十万,因为人民币一百六十万港币就是两百万。阿宁知道以自己目前的处境,除了家人,别人那里是弄不到钱的,这就是人之常情。所谓穷在大街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现在自己的圈子里都知道自己在澳门输了大钱,谁还会对劣绩股再投资呢?
他正专心致致编辑短信的时候,施慧关了电脑,爬*床来。不知怎么的,有的是时间睡觉的施慧一看阿宁*床,她就觉得床很亲切,困不困都想往上爬。阿宁现在的姿势是右侧卧,背冲着施慧在手机上打字,施慧正好能看到他编辑的内容。按说偷看人家**很不礼貌,可施慧就是对阿宁的信息感兴趣,反正也不是故意偷看,是凑巧嘛!
阿宁感觉到背后的施慧欠着身子在看自己的短信内容,他开玩笑地回手拍了一下,不想这一下正好拍在施慧的胸口,酥软又富弹性的质感让他赶忙缩回了手,同时扭头看了一眼施慧,不好意思地小声说:“对不起啊!”
施慧马上拉过被子盖上了胸口,脸红红的,把头扭向另一边。阿宁的道歉给她带来了些许失落,些许尴尬,但她并没有责怪阿宁,双臂舒缓地交叉在胸前,望向别处。其实,刚刚的小插曲与她的设想并不相同,这个男女之间的小游戏反而更加刺激、更加撩人。内心深处,她仍然沉浸在等待与幻觉的暖流中,依然被暖流滋润……
两人同床而眠六晚了,阿宁还是头一次在床上触碰到施慧的身体,而且还不是故意的。他看施慧好像并未责怪自己,心里美滋滋的,同时荡起一种说不清的幸福感。难道施慧不说话是为了避免尴尬?嘿嘿……
男女之间最动人心魄的东西,有时候恰恰是这些微妙的揣测,一切都潜伏于进退摇摆之间,而不是直白的进攻与防御。
阿宁储存好编辑完的信息,关掉手机,调侃着对施慧说:“主子,您如果起得早,别忘了叫醒我。小的在这里先行谢过了!”说完闭上了眼睛,想着美事儿。
施慧没有做声……
早上八点,施慧叫醒了阿宁。刚一清醒,他就把信息给家里人发了回去,然后才起床洗漱。
吃早饭时阿宁偷眼看施慧,发现她眼里还有昨夜的尴尬,似乎那种尴尬特别值得收藏。
刚吃完早餐回到房间,家里就回复了最终结果。东拼西凑,到中午应该能凑八十万人民币,港币也就一百万。阴天下雨不知道,自己家啥情况还不知道吗?阿宁在电话里告诉家人别为难了,剩下的自己想办法。刚放下电话,他的手机又响了,是老妈打来的,她告诉儿子,自己还有办法弄到几十万,但是最快得下午。阿宁顿时明白了老太太的意思,老太太这是要去小额贷款公司押房子啊!阿宁马上说钱够了,您老人家不用忙了,然后赶紧挂断了电话。
从昨晚到现在,阿宁所做的一切施慧都看在眼里,她心想这个昨晚儿回来就没了手表和名贵手机,甚至连“爱玛仕”腰带都没了的家伙肯定是特别缺钱了。为难成这样也不向自己张口,看来他是不好意思麻烦自己的。
想到这儿,她看着紧皱眉头思索对策的阿宁,善解人意地说道:“还缺多少钱?如果在我的能力范围之内,我可以先借给你应急!”
阿宁看了看施慧,知道她是真心真意要帮自己的。可是女人的钱不能瞎用,在没准备好为她做出什么的情况下,最好别再接受她的恩惠了。否则,这中间可不光是钱的事情那么简单。于此,阿宁一本正经地说:“用女人的钱,得分咋回事儿。你先前给我的六十万,我其实都想着缓一缓在方便的时候还你呢。再用你的钱,就有些过分了!”
施慧坐到阿宁面前,流转着眼波,热切之中带着羞涩:“这几天的相处,我基本上能看出你的本质。作为女人,往往看男人的事反而更清楚。尤其是你对我……你知道吗?男人对女人的尊重是难得的!”
阿宁有点蒙头转向,嘎巴一下嘴,没说出话来。他知道自己所束手无策的事情恰恰是施慧所能解决的问题。但男人必须竭力维护至关重要的尊严,怎么办呢?
施慧看阿宁呆呆的样子,有些想笑,抿着嘴问:“到底缺多少钱?看我帮不帮的上!”
阿宁犹豫了一下,既然人家都这么说了,再拒绝就不好了,反正能很快还她。于是,他有些不好意思地说:“还缺一百万港币!”说完盯着施慧的眼睛。
施慧爽快地说:“没问题!现在咱俩就去取钱!”拉起阿宁就走。
阿宁听话地跟着,很感激地说:“最多三天还你!”
“不还也没关系,只是你的奴隶契约要延长喽!”施慧说完咯咯地笑了起来。
阿宁撇了撇嘴:“哼!最好是卖身契无限延长!”
施慧的脸一下红起来,娇美地白了阿宁一眼:“谁要你!”说完向前跨了一大步,把阿宁甩在了后面。
她沉浸在无以名状的快乐之中,这种快乐已经变成了眼前的画面。不可否认,有时富裕的*感就来自于与贫穷的比较,幸福的*感也来自对贫穷者所施以的援手。然而,施慧的快乐远远不止这些,在于什么,她也不清楚。
看着施慧婀娜的身姿,阿宁感慨万千,他知道拥有财富的人当中有些人是极其瞧不起财富的,尤其当他们看到财富把人逼得去践踏尊严、去骨肉相残、去伤天害理的时候,他们都恨不得杀死财富,从此让这些害人的东西从世界上消失。然而,万一真的失去了财富,他们当中的大部分人又会不顾尊严、不惜骨肉、不惧生死地去捞钱。所以,一些对钱故作姿态、对钱厌恶、对钱不屑的人当中,大多数都是没有钱的。这就说明表面对钱满不在乎并不一定是事实,也许钱之于他们恰恰性命攸关。但像施慧这样云淡风轻对待金钱的人则另当别论,她属于那种在真正了解财富的特质后脱离其魔掌的高贵生命,他们于人的世界里,少之又少。
钱凑齐之后,阿宁带着施慧打电话约大平在威尼斯人酒店大堂汇合,好一起去云娜的房间。大平见到施慧后,偷偷咧了好几下嘴,羡慕嫉妒恨地冲阿宁竖了竖大拇指,悄悄地在他耳边说:“这施小姐在澳门赌好几年了,多少有钱人想打她主意,结果都无功而返,兄弟,你真他妈有两下子啊!”
阿宁撇了一下嘴,小声说:“不一定咋回事呢!”
看到两个男人嘀咕,施慧快走了几步,让他俩有说话的空间。
打开房门,云娜的第一句话就是:“多少”?
阿宁递给她装钱的纸兜:“五百万,我们给你凑的,不抽*水儿,甚至不洗码都行,就赌你赢!这是我们最大的能力了,看看,手表、腰带都当了!”说着裂开衣襟,让云娜看自己空空的腰间。
云娜被阿宁的真诚搞得一愣,这个男人既真诚又仗义,为了给自己凑钱竟然去当腰带、手机,这也太不好意思了!她眨了两下眼睛,情真意切地说:“如果输了,明天就还!给你写个欠据吧!”感激之情溢于言表。
“不用!你慢慢打,多赢点儿,我们这钱一分利息也不要,赢多少都是你的,放心大胆地干!”阿宁的真诚是绝对爷们儿的。
云娜重重地点了点头,突然眼睛一亮,上下打量着站在阿宁身边的施慧,感叹地说:“你女朋友真美!”说完更加欣赏地端详着施慧。
阿宁和施慧对望了一眼,微笑了一下,谁也没说话。
云娜见到钱就着急了,带着阿宁他们风风火火地来到星际大酒店的十五楼。之所以来这儿赌,是因为她以前在这儿赢过大钱,对这里的感觉好。在她的坚持下,阿宁还是用星际的会员卡出的泥码,反正也不耽误云娜赌,能洗点码就洗点吧。开始阿宁坚持不洗码,是为了照顾云娜的心情,他想让这个一直被别人在背后暗算的女人知道,现在倾家荡产借钱给她的人,是她真正的战友,不是为了牟利。
云娜真是赌大钱赌惯了,选了一张最高投注一百五十万的台着急忙慌地赌开了……
阿宁和大平在身边那么劝她“要慎重,要慎重,”结果她还是一百万一百万地往上推,赢了之后就后悔没有台底公司“打托”,输了之后就没音儿了。没赌之前答应得好好的,慢慢看路单,稳稳地下注,循续渐进地赢。可是一摸到牌,她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立马变成忘乎所以的赌鬼。阿宁叹了口气,摇了摇头,此时他由衷地相信,云娜中的赌毒比太平洋浅不了多少啊!
云娜不光着急,还带着紧张,下注仓促而没章法。不过,手气还没背到家,一个小时后,筹码多了几十万。效果虽然不错,但对她而言太不解渴了。眼看阵脚将乱,阿宁和大平多次要求给她换换手气,都被她拒绝了。这种情况下,他俩也不能再多说了,一切听天由命吧!但愿老天爷能放她一条生路。
施慧看着云娜疯狂之中夹着愁苦的样子,悄悄地对阿宁耳语:“这样下去肯定得输,我先去万利赌钱了,你这里完事来找我。”说完好像被云娜不时显露的悲苦神色感染了一样,情绪暗淡地走了,连招呼都没和云娜打。阿宁忧郁地望着她窈窕的背影,猜想她可能不愿看到同是女性的云娜太悲惨的样子吧。
阿宁和大平本想在云娜赢了一点时叫停的,因为这钱对他俩现在来说真不是小数目。但是既然给她拿了,又怎么好意思半途而废、釜底抽薪呢?于是只好任由云娜去赌,只是在她慌乱时提醒几句。
如果有计划地投注、有目标的赢钱,那么,对掌握着五百万筹码的赌客来说,说不好会达到怎样的高度,很有可能会在遁序渐进中创造奇迹。但云娜已经控制不住自己了,她在后半段过程中太犟了,就像着了魔一样,任谁的劝阻都当耳旁风。俗话说:棒打刁民,牌输犟汉。阿宁是诚心诚意帮助她的,看她疯狂的样子,阿宁很是痛心,仿佛输钱的人不是云娜,而是自己。赌这个东西,三把有钱,三把没钱,关键是看赌徒的心理素质,照云娜这种状态,现在赢多少都没用,最后都会一败涂地,这是心魔啊!
如若换做以往,或者换做别人,阿宁就不会再言语了。可是云娜是他发自内心想拉一把的人,怎能袖手旁观啊!想帮云娜的原因很简单,首先,阿宁断定她骨子里是善良的。其次,阿宁最懂云娜的可恨与可怜。所谓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她的赌性确实可恨,本不值得可怜,但再不正直的怜悯也是怜悯,只有真正痛苦过的人,才懂得正在痛苦或正在走向痛苦的人的悲哀。阿宁真正的痛苦过,所以他懂得这一切。他更知道有些善良是融在细胞里的,是驻在灵魂里的,想甩都甩不掉。他忍了又忍之后,有些忍不住了,柔声对疯狂的云娜说:“别急!深呼吸,稳稳地打,看准了再下注!”就差没说五百万也是钱啊,弄好了都能救你命!
云娜侧过头,用有些充*的眼睛斜了阿宁一下,皱着眉头不屑地说:“哎呀!不就是五百万吗?”然后*言又止。
虽然云娜的话止住了,但是阿宁分明清楚地听到了她的弦外之音:“这几个小钱儿,老娘还得起,不用再叨叨啦!”
阿宁对云娜是彻底无望了,跟大平一起乖乖地坐到了一旁。云娜在手里剩下三百万的时候,竟然一百五十万,一百五十万的连押两次,输的那个干脆啊!连牌都没用补就被对门直杀。
钱输没了,云娜坐在椅子里怔怔地看着赌台,眼光涣散,目光呆滞。这回她一句也没骂,坐在两边的阿宁和大平也没动,都神情落寞地把玩儿着手里的打火机。
片刻,阿宁扭过头难过地看着云娜。此时的同情是厌恶的另一种形式,他估计现在她体内的某些脏器细胞应该又快速、大量地坏死了吧。
干坐了至少五分钟,云娜缓了缓神,努力调整着自己的表情,好让高贵典雅、盛气凌人的面目回归到脸上。觉得差不多了,她缓缓站起,向阿宁勉强地笑了一下。近在咫尺,阿宁又闻到了那并不久违的恶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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