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宁刚站到女子身后几秒钟,女子猝然回头。四目相对,女子蹁跹站起,流动着美好胸线的上身险些贴在阿宁胸口,她微收恬淡的下颌,抿嘴而笑。
这一连串的动作太流畅了,给了阿宁一种发自内心的惊喜,让他觉得她好像比自己还渴望相遇。但女子似乎并未意识到她的流畅动作有失矜持,眼睛亮亮地望着他,甜润悦耳地说:“呀!真是你,这味道好特别,怎么总也不见你?”
阿宁注视着她的明眸,很轻松地寻到了那汪点亮自己心田的清澈。是的,就是这种清澈,是被唤起的那种。他心中顿时思潮起伏,他在想,什么样的狗杂种会忍心欺骗这样一双如此干净的眼睛呢?
看阿宁呆望着自己,女子面颊升起一抹微羞的红晕,慌忙躲开他的眼神,低下头说:“怎么不回答我?”
阿宁掩饰了一下失神,微笑着说:“我最近都是晚上出来,不像从前总是白天在这里赌了。对了,我偶尔白天也来,但不经常见你?”
“哦,我每天上午来这里小赌,那时人少,多数都没起床呢!赌一会儿我就去逛街、购物、看电影。累了回住的地方看书,每天早起我还绕人工湖慢跑呢!”
“哦,我说的嘛。你活得真健康。”
女子又笑了一下,脸上的红晕无增无减。阿宁却注意到她的唇型真美,令人浮想联翩。又抬眼看了阿宁一下之后,她似乎斟酌了一瞬,继而轻拉了一下阿宁的衣角,示意他坐她右边。她左边是那个面容姣好的女跟班。
这个举动稍稍超出阿宁意料,但他却并未觉得有什么不妥,拥有一双那样干净眼睛的女子作出的一切都应该是干净的吧,尽管这个举动在旁人看来有些“超速”。
阿宁心里又是一热,点点头,很绅士地坐下。
这时,女子才微笑着接上话茬:“我不敢熬夜,怕熬老了。呵呵。”女子边说边自然地把手中的筹码分了几个放在阿宁面前。
这可真让阿宁颇感意外了,急忙说:“哦,我不赌。”他很有风度地拒绝了女子好意,微笑着把那几个一万的筹码又放在女子的筹码摞上。
“这是我今天赢的,玩吧!输了也没关系!”女子又把筹码推了过来,干净的眼睛里毫无功利的污浊。见阿宁没说话,她接着又说:“我每天都是拿五万块钱来赌,赢一点就走,少时只赢几千块钱也走。曾经有过二十天赢八十万的记录,可第二十一天,不知怎么了,一下输了八十一万。呵呵。”女子说完清纯地恬笑一下,是那种不露齿的恬笑。
阿宁有生以来第一次在女人面前如此的不自然,真的是那种看她一眼心跳都加快的感觉,又怎么能在她面前做有失体面的事呢!他礼貌地说:“谢谢你,我想玩的话就取钱买码了。”脸有些泛红。
女子见他执意不肯,又斟酌了一下,腼腆地说:“今天赢的多,请你共进午餐,好吗?”说完恬笑着躲闪目光,稍显忐忑和羞怯。
面对女子诚挚大方的邀请,阿宁没喝酒都有些醉了。在他眼中,女子的美太古典了,即坦诚又羞涩,是封建社会才存在的那种眼里有、口中无的含蓄。他觉得此时自己的眼睛都清澈得不行,点头“嗯”了一声。
两双眼睛同时亮亮地对望了一下,然后又都马上撤开。女子婉约站起,同女跟班走在前面,婀娜多姿地迈着步子,及膝白色香奈儿套裙柔韵顺滑,露出两节白玉兰一样的小腿。跟在两步远的阿宁如随仙子,心神荡漾。这时,他的词汇也不穷了,可算找到一句恰如其分的形容:此女真是静似娇花照水,动如弱柳扶风啊!
一直走到附近的一家西餐厅,阿宁仍坠仙雾之中……
席间,两人互做介绍,女子名叫施慧,北京人,与阿宁同庚,略小几个月而已。这是继杨琳琳之后第二个让阿宁在对方年龄上吃惊的女人,岁月至少在她身上作弊了十年。她单身,父母都是退休官员。还有一兄一妹,兄从商,掌管家族企业。妹从政,现已副处级。她厌倦俗尘,崇尚真实和自由,每日由保姆阿敏陪同着在澳门小赌游玩儿。用她的话说,谁家父母不养个把冤家,她就是全家人最头疼的那个。在澳门待了四年了,虽小赌,但也输了个天文数字。幸亏家境殷实,又有家族企业的股份,所以输点也无关痛痒。她是娇惯坏了,几个月都不回一次北京,父母禁不住挂念经常过来陪她。她就这样不缺金钱、不缺亲情地在澳门追求她所谓的真实和自由。可是现实生活中根本追求不到真实和自由,没办法她就写小说,要在小说中追求真实和自由,几年下来,这种日子过得倒也逍遥自在……
女子的平白直叙倒把阿宁刺激够呛,他此时的五官很不协调,眉眼、鼻子都是硬冷的,而嘴巴却在微笑。闪念之间,阿宁的自卑感清晰地冒了出来,与这位豪府名媛一比,自己的出身简直不堪一提。这使他灰头土脸,他渴望在思想上占据优势,那样才能心安理得地与她平视。唯有如此,他才能自由发挥。但是,他突然暗自问了自己一个问题,自己是奔着她啥来的?人吗?爱情吗?他妈的可能吗?听谁说过镶着金边的漂亮公主最终嫁给流氓乞丐了?靠!根本就不是一个世界上的人,别他妈自作多情了,还是把她当条大鱼钓一下得了。可是,为什么自己提不起来蒙骗她的兴趣呢?令人匪夷所思啊!算了!跟着感觉走吧!
于是,阿宁真跟着感觉走了。他简单地阐述了一下自己的真实情况,他说自己刚刑满释放不久,是个无业游民。在澳门输了大钱,又债台高筑,现在每天在**坑蒙拐骗的弄钱还债。
听阿宁毫无避讳地介绍完自己,施慧的眼睛里闪烁着亮亮的光芒,她认为一个男人能够那么真诚、那么坦荡地将晦暗的一面*露给自己,应该是一个多么真实的男人啊!她一下对这个神秘的男子充满了好奇,甚至超出了那晚目睹这个男人不为美色所动而带给自己的那种迷惑和崇拜。她非常感兴趣地问:“**怎样弄钱呀?”清澈的眼睛似一张干净明洁的画板,等待着一个人为她去描绘。
看着施慧的眼睛,阿宁突然想起一句话:夏虫何以言冰!她的纯净,常人真的无法想象,自己从来都没有想过世界上还会有如此干净的人!真是位奇葩女子啊!跟自己这块臭肉相比,真就是白天鹅和癞蛤蟆那么悬殊啊!阿宁自嘲地笑了一下,有些玩世不恭地说:“除了站街啥都干!啥来钱干啥!呵呵……”
施慧屏着笑意和阿敏对望了一眼,随即两人都掩嘴而笑,笑得很开心。在她们眼中,这个英俊潇洒的男人不但显露出机智干练,而且还十分的幽默诙谐,浑身上下都透着英武骁勇的魅力。施慧心潮起伏,脸上漾出掩饰不住的欣喜,天真地说:“真有趣!有机会带我开开眼界?”
阿宁没有一丝的犹豫,爽快地说:“好啊!有机会让你欣赏现场直播!”
正说着,露露兜着紧绷绷的*股和一个生面孔的老男人也来这里吃午餐。看见阿宁他们之后,她夸张地惊呼了一小下,热情洋溢地过来打了个招呼,原来她和施慧早就认识。露露寒喧的时候,眼里很有内容,是那种坏水要往外冒的内容。果不其然,大约十多分钟后,施慧的手机收到了一条信息。看完内容她咯咯的笑了半天,然后毫不掩饰地笑着说:“看!多有意思,露露偷偷给我发信息,让我离你远点。说你不是好人,是专门抢码的老千。呵呵……”
阿宁也笑了,边切牛排边认真地说:“她说的没错!”
施慧好像听错了似的,大睁着眼睛诧异地问道:“真的吗?你是怎么做到的?”
阿宁面色自然,轻描淡写地说:“逼到份上,你也能做到!”
施慧眼里光彩四溢,内心的好奇都写在脸上,兴奋地说:“我以前听别人说过有抢码的,但没想到抢码的人就坐在我面前。我还是有些不相信,要不你让我亲眼看一次,如何?”
阿宁说:“你也不缺钱,扯那个干嘛!”
施慧还要继续央求,一直不说话只是干坐着的阿敏用小臂碰了她一下,施慧才收敛语气,但还是小声地说:“我真的好奇!”
阿宁吃着鹅肝,沉默不语,但他完全可以断定,这姑娘的单纯不是装出来的。
“以前见你玩牌,我就知道你是刚赌不久的人!”施慧抿着好看的唇微笑。
“噢?何以见得?”
“因为你下注太频繁,一桌人玩儿,只有你在那里又是庄又是闲的胡猜。”施慧说得很率真,丝毫不带察言观色的世故。
“是吗?怪不得我输的这么惨呢!”阿宁自嘲。
“我刚来澳门玩儿的时候,也和你一样,结果几个月就输了上千万,家人气的不行。不过,现在好了,基本不怎么输了。也了解了赌的性质,每天都是小赌,我就想看看凭赌钱能不能养活自己。”
“结果呢?”阿宁问。
“控制自己倒是没问题,输也输不了太多,只是赢的钱根本留不住。除了每天的房费、餐费等开销,大部分又输回**了。呵呵……”
施慧的话语真诚自如,毫不拘泥,就像从来没被伤害过或者压根就不知道这个世界有坏人那样率真,与她眼中那汪清澈十分吻合,让阿宁珍视不已。
餐后,他们互留了电话。虽然受了点因层次相差悬殊而带来的刺激,但阿宁还是挺快乐的,仿佛回到了少年时代,心里充满了懵懂的甜蜜。
挥别了两个女人,他又回到了现实,那种心理落差也恢复了平衡,就像做了一场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的美梦一样,全他妈是幻像,连想都不要想,弄钱还债是真格的,还得奔赴自己的战场。
哪知,刚进永利就收到了施慧的短信:别忘了带我欣赏你的精彩表演!
他鬼使神差地回复:肯定的,抢到钱好回请你!
回房间躺了一会儿,他翻来覆去地睡不着,施慧的音容笑貌像喷了胶水似的,死死地粘在脑海里,无论如何也挥之不去。他骂了句自己真他妈有病,但是却很想去抢一把,也不知是为了还债还是为了满足施慧的愿望,反正就有干一票的冲动。这个冲动也是鬼使神差的。
说干就干。他起身去了金店,取出卡里所有的钱,八十万港币。又到假证贩子那里盖了个章,然后奔金沙**而去。
金沙**是最早进入澳门的美国人**。在早些年曾是最大的,但现在却被其它几家大型**压得抬不起头。不过,仍能看到从前繁华的影子,仍然赌客云集,大厅里熙熙攘攘的人很多,赌厅正面的舞台上歌舞升平,围看的观众虽不多,但却使**的气氛热闹非凡。
现在是下午两点左右,到了金沙后,阿宁换了八十万筹码端在手里,开始在赌厅四处遛达。但溜达一会儿觉得没啥意思,他刚要离开,手机突然响了,一看是施慧打来的,他从容接听:“张宁,你在哪里呀?我买了录音笔想让你带在身上,好把你的精彩片段都记录下来可以吗?你的经历丰富,还进过监狱,也有过钱,现在又做如此冒险刺激的事儿,我觉得你是个有故事的人,想写一部关于你的小说。刚刚分手之后,我就一直想这些事情,而且有马上动笔的冲动!你看行吗?”
阿宁笑着说:“呵呵,那我得收费哟!”
“没问题!今天有行动就带我去好吗?”
“嗯……这样吧,白天不行,晚上也得后半夜,如果不怕熬成老太婆,到时候你在后面跟着吧!”阿宁犹豫了一下才这样说。但说完他才意识到,这个想法的出现又是鬼使神差的。
“好呀!如果能在快乐的事情里熬成老太婆也是幸福的呀!那我下午睡觉,晚上参加行动!呵呵。”施慧的声音里都透着由内而外的高兴。
放下电话,阿宁心里有种莫名的兴奋,他不能否认,这种兴奋来自于晚上的行动有施慧参与。妈的!该死,一个穷光蛋为讨富豪千金的欢心而兴奋,真他妈不要脸!兴奋之余,他为自己的“不值钱”而沮丧。
但没办法,这就是感觉,真真切切的感觉。而且还答应人家了,反悔也来不及了。为了晚上的行动,他得养精蓄锐。回到房间躺在床上,他竟然闭着眼睛想了会儿美事儿,而且这个美事儿就是憧憬自己和施慧在一起的各种片段,吃饭、逛街、看电影、睡觉……妈的!不要脸!太困了,不愿抬手,否则非扇自己一个大嘴巴不可。不知不觉中他睡着了。
但是,又鬼使神差的,睡前他把别人的号码都设了静音,只留了施慧的号码是响铃。果然如他所愿,确实是施慧的电话把他叫醒的。
通过电话联系,二人相约在新濠天地大酒店门厅见面。可能跟心情有关,阿宁觉得新濠天地大酒店今晚格外华丽,瀑布似的霓虹灯垂流在酒店的正脸,色彩纷呈地吸引着流莹般的赌客。大厅里角子机的欢唱和轮盘的旋转声鼓噪着人们的耳膜,此起彼伏的*叫和咒骂声回荡在金灿灿的大厅。阿宁端着筹码在**大厅慢慢溜达,施慧和阿敏隔着二十几米跟在他后面。临进门时,施慧叮嘱阿宁要打开揣在西装口袋里的录音笔。阿宁觉得好笑,现在还没有进入实战阶段就录,万一超过录音笔容量的限时咋办?想到这儿,他回头看了施慧一眼,这一眼正好和施慧的眼神撞个正着。阿宁心里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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