汇回去了一笔,卡里还留了一部分。
第二天,又到了通关的日子。阿宁中午起床之后,给韩小姐打完电话就直奔关闸。熙熙攘攘的人很多,阿宁排了半个多小时才出来。
韩小姐以往都是在面馆点好牛肉粉等阿宁来,可是今天阿宁却在过境大厅的出口看到了她。当时韩小姐背靠在大厅出口内侧门边的墙上,双手垫在背后,一条腿支撑着大理石地面,另一条腿弯曲着,穿着高跟鞋的脚蹬在墙壁上。米*色的紧身超短裙和上身的白色紧身背心把曲线勾勒得十分险要,令男人的想象有些疯狂,恨不得立马将嘴唇化作雄鸟的喙,好深入沟壑,狠狠啄两口。她头发散披着,看样子也是刚染的淡*色。脸上画得更是丰富妖娆,阿宁看着一反常态的她愣住了。
看阿宁张嘴吃惊的样子,韩小姐心里顿时七上八下的。片刻功夫,她努力控制好情绪,把心里暗藏的渴望和魅惑都浮现在脸上,闪着水汪汪的眼睛,柔情似水地说:“怎么,今天本美女的真面目就不认识了吗?”
满脸娇羞又含情脉脉的韩小姐让阿宁心里荡起了涟漪,他知道这个平日娴静的女子正向自己暗示着一种东西,这种东西是无形的渴望。阿宁费力地闭了一下嘴,装作很不解地歪着头调侃道:“你疯了!*情期到了是咋地?今天咋*成这样?”
“那……人家都*成这样了,你还不扶扶贫呀?”韩小姐风情万种地小声说完,不好意思地低下头,眼睛瞅着地面。
刹那间,阿宁完全体会了这位单身母亲尘封已久的孤独,这种孤独使她的感情和*体像干裂的土地,万分渴望雨露的滋润。此时的她要以*荡的形式获得解放,眼前的*感狂野才是平日里端庄贤淑的真实吐露。她在向自己倾覆最原始的本真。读懂了这些,阿宁淤积已久的*火腾地一下点燃了,红着脸看了一眼身边匆匆而过的人流,咽了一下口水,结巴着说:“那……那得扶哇!”说完拉起韩小姐光溜溜的胳膊,大步向金叶大酒店走去……
谁都知道久旱逢甘露是什么样子,阿宁和韩小姐就是久旱逢甘露,贪婪的样子无可比拟。中年的性是歹毒的,表面越文静的女人一旦卸下伪装,就越显得够劲。有些女人的魅力,就在于她的外表给人以假象。
事后,韩小姐轻柔地抚*着阿宁湿漉漉的短发,望着他疲惫的样子,抖落着春露般的声音:“累坏了吧!谁让你刚才那么拼命来着!”眼中蕴满了怜惜。
阿宁捋了一下韩小姐水洗般的长发,转了转黑亮的眼睛,拿着腔调诙谐地说:“小姐,您的心太好了!俺不累,对俺来说,这都是零活!以后您再有这些零活啥的,别客气,吱一声俺包您满意。嘿嘿……”
韩小姐扑哧一下笑出了声,惊讶地说:“这还是零活儿?那整活儿是啥样呀?”
“整活儿还不明白嘛!你这才守两年吧?下回你守二十年,我一天给你干了,这叫整活儿!”说完阿宁又“嘿嘿”地笑了起来……
韩小姐被逗得哈哈大笑:“哈……哈……,笑死我啦!有你这句话,行!我守它二十年,到时候看你还能不能把这二十年的活儿一天干了,哈……哈……”两人笑闹一团。
接下来他俩又给“零活儿”收了个尾……
一觉睡了两个多小时,两个人都因过度透支体力而饥肠辘辘。阿宁这才想起来,今天还有件事情得完成。他马上让韩小姐给萌萌打电话,一起过来吃饭。
还是那个餐厅,还是那三个人,不同的是气氛比上次轻松多了。阿宁狼吞虎咽一番之后,看着细嚼慢咽的萌萌,他知道这姑娘太不容易了,所做的一切都是救男朋友的命,钱一分钟没着落,她就会忧心一分钟。于是柔和地说:“吃完饭,我给你转二十五万人民币,拿钱赶紧给你男朋友治病,治病赶早不赶晚啊!”
听阿宁说完,萌萌伏在桌子上嘤嘤地哭起来,双肩不停地耸动。阿宁和韩小姐都没有打扰她。哭了一会儿,她抬起头,边擦眼泪边打电话:“小童,你过来一下,在拱北金叶大酒店餐厅,我们面谢恩人!”说完眼泪又滚了下来。
阿宁觉得没必要,拍着萌萌的后背轻声地说:“孩子,别哭了,你男朋友知道这些好吗?”
“张大哥,真正相爱的人用得着隐瞒吗?”萌萌凝着被泪水充盈的眼睛激动地说。
阿宁望着她没说话,觉得她很美,美的是当之无愧!不由心中感叹,真正的美丽最接近灵魂,与爱有关啊!
萌萌的男朋友小童一出现,阿宁的心里更舒服一些,这小伙子一看就是老实善良的孩子,长相很俊逸,就是缺少精神头,一副病怏怏的样子。
对阿宁一番感谢之后,小童和萌萌执意要给阿宁打欠据。阿宁坚决不用,仗义地说:“这钱不指望你们还,只要你们真心相爱,相偎相依地好好生活,也算我对真爱的一份祭拜吧!”
见阿宁执意不肯,两人竟然当着韩小姐和几桌食客还有服务员的面,“扑通”一声跪在了阿宁的面前。
这一惊非同小可,阿宁的脸一下子热了起来,连忙一手一个地往起拉,韩小姐也赶紧过来帮着拉。可是,这对苦命鸳鸯态度坚决,不打借据就不起来。无奈,阿宁只得答应。
写完欠据,阿宁收了起来,大家一道去银行转了款。之后,三人一直送阿宁到过境大厅门口才停步。萌萌眼里闪着泪花,对阿宁情义满满地说道:“张大哥,以后我们会努力挣钱,将来无论会怎样,请记住我们是您的亲弟弟,亲妹妹……”
阿宁最见不得这种场面了,“嗯”了一声,摆了摆手,然后用眼神跟韩小姐打了一个只有他俩能懂的招呼,赶紧转身离去。背后的三双眼睛一直望着他渐渐消失的背影。阿宁明白,自己的诚恳来自本性的优良和多年来一直与磨难摔打的辛酸。
可能是老天爷要奖励一下阿宁的善行,回到酒店刚躺了一会儿,北京赵总来电话了,说自己已经过了关闸,让阿宁到万利大堂等他。
其实,半个月前赵总就来过电话,说近日要来澳门“休闲”,等得阿宁心急火燎。他马上在更高的楼层给赵总开了房间。赵总好像比阿宁还心急火燎,进房间扔下背包就匆匆忙忙到金店刷出了一千万现金,然后直奔**。他的急躁犹如酷夏灼热的天气,令人烦乱不安。
阿宁以为他如此着急是因为赶时间,也没多言语,提着钱袋跟他进了永利一楼的“恒生”赌厅。换完筹码,他选了张台就开始下注。
这一夜,赵总一直在输。因为赢的次数少得可怜,阿宁只结出了三十多万的“码粮”,跟预想效果差的太远了,令阿宁大失所望。赌的时候,赵总越输胆子越小,顺路也不敢下大注。好不容易战战兢兢地下一注,还又赶上输的那一把,这一千多万纯粹是一点一点磨没的。中间阿宁给赵总换了换手,可是换了几把也都是输,好像被赵总的背运传染了似的。正常情况下,人越输越会下大注。但赵总却不是,仿佛下的每一注押上的都是他的肢体血肉,输一点就离死亡近一点。他每次下完注,嘴唇就开始蠕动,暴露着内心的祈祷。回想整个过程,赵总的状态一直不好。阿宁琢磨,看来人真是被命运绑架的,天要灭你,连空气都有毒。
赵总昨夜头发黑得还挺自然,天快亮的时候,阿宁仿佛看到他的头发变成了灰白色的,一种走到尽头的灰白。等赌局结束,他好像老了十岁,无力地靠在椅子上,眼皮垂下了大半,身子向下坍塌着,平时威严的嘴角咧开了一条缝,丝丝浊气顺着这条缝向外流淌着。
完了!他这是油尽灯枯啊!多像自己当初输折的样子啊!唉!阿宁侧身握住他的手,小声安慰着:“大哥,别上火,不怕输得苦,就怕断了赌,今天输了明天还能赢回来。走,我请大哥喝两杯!”说完起身去扶赵总。
赵总软绵绵地拨了一下阿宁的手,挤出一丝比黄莲还苦的笑:“太累了!不喝了,想回房睡一觉!”说完勉强地掩饰着踉跄,一步步向电梯间走去。
阿宁跟在后面,想说点什么,但实在找不到比沉默还有用的话语。是啊,现在说什么呢?这时候人最需要的就是安静。
出了电梯,赵总脚步稍快了一些,似乎在用行动告诉阿宁,自己的情绪会随着时间的推移好转的,别担心。
到了房门口,赵总摸索出房卡插进卡槽,门锁灯“叮”的一声放出了绿光。他没有马上把门推开,而是强装镇静地回过身:“兄弟,不请你到房间坐了,休息好了我给你打电话!”说完转身推门进屋,门“咣”地一声锁上了。
阿宁面对房门站了一会儿,心情也挺沉重,转身往电梯间走时,脑子里一再回想刚才的情景,他越想越不对劲,输大钱的人自己见得多了,自己本身也输过大钱,那种感觉并不陌生,虽然懊丧痛苦是在所难免的,但也没有像赵总的情形那样怪异。首先,他拿钱不敢赌,另外,他的神情一直有一种灰蒙蒙的感觉,比自己当初输崩溃的样子有过之而无不及。自己挺过来了,他能挺过来吗?
此时电梯刚刚下到酒店大堂,阿宁没有犹豫,立刻转身返回赵总住的楼层。出电梯后,他一边走一边拨打赵总的手机,提示已经关机了。关机也有可能是睡着了,但是,他就是有种不祥的预感,一到门口就用力拍打房门,里边一点动静也没有。他顿感不妙,立即拨打酒店总台电话,转呼赵总房间的座机,但也是一阵阵的忙音,无人接听。他焦急地继续拍门,还是没有回应,心说这下坏了,他果断报警。
当保安进去的时候,赵总已经意识模糊,手腕上的鲜血浸红了雪白的真丝被褥……
因为抢救及时,赵总的生命保住了,但他的精神状态仍是不好。阿宁陪他在澳门的山顶医院住了两天。这两天,两人没有说过多的话,千言万语都在两个男人的对视与苦笑中言尽了。不过,阿宁还是有收获的,因为他的救命之恩,赵总把他视为知己,向他敞开了心扉。原来赵总是某部下属一个局级实权领导,染上**之后,挪用了几千万的公款。这次他是最后一博,所以战战兢兢,像翻生死符那样翻着扑克牌。本想赢些钱回去堵窟窿,没想到又输了,真的翻到了死符。所以他彻彻底底的绝望了。
第三天,赵总回北京自首了。这件事在阿宁心中荡起了层层波澜,赌魔险些继丽姐和梅子之后又在自己眼皮底下吞噬了一条生命。他沉默了一整天,幸亏杨琳琳的到来,才挤走了他心中的阴霾。只是杨琳琳太忙了,像小鸟一样匆匆地飞来,又像小鸟一样匆匆地飞去,中间如吸血鬼一样贪婪地啄了一口“食儿”,险些没把阿宁的骨髓都吸干。
机场安检口,杨琳琳春风得意地扭动着窈窕身姿,嘟起小嘴儿左一眼右一眼地剜着阿宁。她心中惆怅,每次见到这个让人喜欢让人忧的男人,自己就从心里往外冒着快乐,跟他一分开,烦恼也就随之而来。自己这一走,这个花心大萝卜又该寻花问柳去了,这种既爱又气的感觉叫人狠不下心,也恨不起来。唉!不想了,一切由它去吧!哼!反正这辈子别想把老娘甩掉!
“瓜娃子,你要晓得,重庆至少有一个连的高富帅追在本姑娘后头!你给我听好喽,胆敢背着我拈花惹草,哼!哼!小心本姑娘让你戴一卡车绿*子!哈哈……”
看见杨琳琳气鼓鼓、酸溜溜的样儿,阿宁心里既怜惜又不舍,这个率真娇美的女子是位难得的红颜知己,对自己又如此痴迷,怎样才能让她不受伤害呢?阿宁的心思没有写在脸上,他撇嘴坏笑着说:“我们东北那疙瘩冷啊!帽子颜色我就不挑了,但别忘了,一定要多给我弄几顶棉的戴呀!”
杨琳琳急了,跳起来攀住阿宁的脖子,竖起眼睛气哼哼地说:“龟儿子,你好不知羞!老娘如果是那样的人,哪里还轮得到你!家里都乱成麻了,我还挤一天时间来看你,你的良心让狗吃掉喽!”说完使劲捏阿宁耳垂儿。
阿宁咧着嘴说:“那咋整?实在不行,挑我身上的零件带回去两样,咱也留个纪念啥的!你看行不?”
杨琳琳用小包挡住别人的视线,隔着衣服照阿宁下面抓了一把,咬牙切齿地说:“就要这一样!今天没带剪刀便宜了你!哼!”说完推开阿宁跑进安检口,紧身套裙凹凸有致。
在她回眸之前,阿宁迅速转身快走。
…………
也许是老天爷有意不让英雄寂寞,刚送走杨琳琳,阿宁就在万利厅看到了那个令他眼光一亮的大红披肩。
当时女子和她那个女跟班就坐在距万利厅门口最近的赌台边,阿宁一进门,目光正好落在她身上。蓦地,他的心头甜了一下,一种莫名的情愫不可遏止地袭遍全身。又似一种感动,让他的心软软的。这一瞬,他如梦方醒,终于明白这些天自己心里满满的、好像被什么东西塞住了的感觉是怎么回事,原来是这姑娘钻进来了。只怪自己太糊涂、太匆忙了,一个事接一个事、一个人接一个人,根本没时间静下来好好梳理一下这种感觉。今天一见,才知道这种感觉太荒唐了,怎么说好呢?就像一连数月腹痛隐隐,却未当回事,直到进产房哇的一声掉下个孩子来,才知道那是*孕。对!就是那种感觉,嘿嘿……没文化真他妈气人,也不会比喻。
他一边偷笑一边向女子靠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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