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来了,郭秀忙坐起来哭诉:
“嫂子,你说你侄子和你侄媳妇欺负人不?玉山挖土一点地都没给他们留,他们都不敢吭声,俺给他们留了一米多宽的地,他们还不让俺挖。他们就是看大勤没本事欺负俺们哪。”说完又哭了起来。
范桂英安慰道:
“别哭了,光哭有啥用?得想办法把房子盖起来才行。”
“没土我咋盖呀?就是啥都有,缺一样土也不能盖啊!”
“玉田又去乡里开会了,不知啥时候能回来,他要在也能给你们调解调解。”范桂英思索着说。忽然她又好像想起啥似的说:“你看这样行不?我去找根顺两口子说说,你们再给他们留出一米地,留两米多,看在我的面子上看他们答应不。”
“嫂子,你不知道,俺们那儿本来就巴掌大的一块儿地,再留一米只怕挖不够用的。”郭秀擦擦泪为难地说。
“挖不够用就挖深一点,不就多费点儿力气吗?让粱嫂子说和说和去吧,这样他们能同意也行。”一直默不作声地乔大勤磕磕烟锅子说道。
不这样也没别的办法呀,郭秀只好答应。范桂英便说:
“现在都在气头上呢,等他们都消消气,我晚上再去。你得起来做点饭让俩孩子吃呀。”
郭秀这才想起俩孩子还得吃饭上学呢。
晚上,范桂英真的去了乔根顺家。刚走进他家大门,就听见堂屋里时不时地传出一阵阵笑声。走进堂屋门一看,两口子正陪着闺女,边嗑瓜子边看电视呢。
“你们看电视呢?”两口子闻声转头一看,是婶子来了,忙都起身迎接。
“婶子,你咋来了?”
“婶子,你吃瓜子。”两口子一口一个婶子地叫着,叫得比亲娘还亲。
他们可不是因为范桂英是他们的婶子才跟她这么亲的,而是因为婶子是村长的娘,是乔家村首富的娘。
范桂英边回应着两口子,边随身坐在了身旁的一个小凳子上。马大玲看见了,忙拉起她说:
“婶子,别坐板凳,板凳硬,来,坐床上。”被马大玲热情地拉着,范桂英只得坐在了他们床上。
寒暄过后,范桂英便说道:
“我找你们有点儿事儿。”
“啥事儿?你说,婶子。”两口子异口同声地问道。
范桂英迟疑了一下说:
“就是大勤两口子挖土的事儿。他们说了,再给你们让出一米地来,看你们同意不?”
“再让出一米来?……,”两口子一时语塞了,你看我,我看你的不知该咋说了。
要说同意吧,他们岂不是要把房子盖起来了。要说不同意吧,岂不驳了婶子的面子。再说,大勤两口子的让步也太大了。玉山挖土可一点儿地都没给他们留,如果再不让大勤两口子挖,那他们欺软怕硬的嘴脸,岂不在婶子面前明显地暴露出来了。乔根顺俩眼珠子贼溜溜地转着,想了想说:
“婶子,这样吧。地界上的树是以前俺们两家栽的,说好的一家一半,你告诉他们,只要他们不要地界上的树了,我就同意他们挖土。”
“那有不少树呢,他们会同意吗?”范桂英听了乔根顺提的苛刻条件,心里不禁为乔大勤夫妇感到不满,嘴里却也不好意思说啥。
“不同意,就别想挖土。”乔根顺为自己的好使的脑袋瓜得意着,他想的可是个两全其美的好点子。这样,既不驳婶子的面子又可以赚一大笔。
“好吧,我看他们同意不。”看样子只有这样了,范桂英只好起身要走。两口子又忙着出去送。
送完婶子,回到屋里,马大玲责怪乔根顺说:
“谁让你出那么个馊主意,万一他们两口子同意了咋办?”
“同意了,咱也不吃亏。地界上那一行树可以卖不少钱呢。”乔根顺得意地说。
“等他们把房子盖起来,比你的高比你的大,人家再娶个儿媳妇,看你还得意。”马大玲嘟着嘴说。
“谁让你不生儿子?你要给我生个儿子,盖座全乡最高最大的房子我都盖得起。”
“这能怨我吗?怨你家祖坟没安置好,你弟弟不也没儿子吗?也怨我?再说,你说咱们连送人的再加上夭折的一共几个闺女了,她都没一个带把的,不怨你家祖坟怨啥?”一听乔根顺又埋怨她不生儿子,马大玲忍不住地大声嚷了起来。
“行了,行了,别嚷嚷了,让人听见了好看是吧?”看马大玲越说声越大了,乔根顺忙压低声音劝阻。
范桂英把乔根顺提的条件转达给了郭秀,郭秀虽觉得条件苛刻,心里憋屈,但一心急着给儿子盖房子,只得答应了。
两口子按协议又给乔根顺让出一米多地,终于可以挖土了。由于地的面积太小了,他们挖浅了,土不够用,挖深了,下面都是树根非常难挖。两口子就一边刨树根一边挖土。费了好大劲儿,费了好几天时间,功夫不负有心人,土终于挖够用了,终于可以动工盖房子了。
看哥哥的房子终于动工了,乔雪草一直为此事悬着的一颗心终于放了下来。但她和乔圆圆的关系,因为大人之间的矛盾加深,而彻底决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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