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再一次厉声命令着,“你们谁敢阻拦本宫!”
“请娘娘恕罪!”他们都是跟着新帝一路厮杀上来的,奉的主子只有当今圣上一人。
四周城墙高筑,乾元殿位于宫城正中央,自下而上整整三十九层台阶,她抬头勉强方可以望到一角屋檐。曾几何时,自己想见他一面竟是如此难。
凤凌昔闭了闭眼,睁开,眼底只剩下悲凉,她“噗通”一声直直的跪了下去。
“皇后娘娘——”
“皇后娘娘——”
往日明媚张扬的女子此刻就那样卑微的跪在阶下,一跪一叩首,两侧羽林军纷纷跪下。
良久,身前有人影逆光而立,熟悉的声音幽幽响起“许久不见,皇后如今倒是懂事多了!”
凤凌昔抬头,额上血迹鲜红,目光相接,眼前的男子,狭长双目明亮不可逼视。如今他大仇得报,江山在握,美人在怀,该是万事无憾了吧。
“苏溭,你竟欺瞒我至此!”
“你既已知道了,朕也不说什么。凤家罪恶滔天,罪不容恕,念你不知情,特饶你一命。若再纠缠,休怪朕无情。”
“皇上!”凤凌昔复伏于地上:“凤家世代忠君,绝无二心,恳请皇上明察。”世人所求的荣华富贵、功名利禄,她凤氏一族根本就不在乎,一切不过是她一人的执念罢了。
宫灯明灭,苏溭面容愈显得孤高冷傲,他居高临下看着凤凌昔:“祖宗有训,后宫不得干政,皇后莫是忘了?”
“皇上。”凤凌昔嘴唇颤抖,什么也说不出来,终究只能向他深深的叩下头去,声音变得沙哑难听:“端王自戕、肃王起兵、宸妃中毒,种种罪孽皆由臣妾而起,还请皇上饶过臣妾父亲。”
看她跪在那里,听她亲口承认这一切,苏溭怒极反笑。“凤凌昔——”苏溭靠近她,“你最大的错,就是不该算计灵儿,害得襄王府被满门抄斩。”
灵儿,萧灵儿——那个让年轻的皇帝宁愿舍弃江山也要迎进宫的女子。
凤凌昔身形微晃,良久,嘴角扯出一抹轻笑:“皇上说的是襄王谋反一事吗?”
苏溭眸中寒光闪过,却听凤凌昔低着头突然笑出声来:“昭帝二十年,黄河暴涨,十几道河堤缺口。是谁不顾百姓流离失所,挪用灾银招兵买马;又是谁不顾父子兄弟情义,陈兵城门?”
“是你心心念念的心爱之人!”她猛地抬起头来,眼睛通红,声嘶力竭:“你却问我为何害她?九泉之下,十万冤魂,你问他们哪个可愿放过她。苏溭!”
“够了!”他看着她,声音狠厉:“传旨:凤氏结党营私,孤负任使,今黜其皇后封号,贬为庶人,谪居清心殿。”
殿门在身前紧闭,万籁俱静。三年了,凤凌昔从未想过有一天他们之间会变成如今这样,他予她后位却又夺之,还连累了凤家上下数百余人,她恍惚了很久,俯首,一滴滴清泪在青砖地上形成了一个圆形的水渍,“父亲,是女儿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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