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很久，还是要跟她道歉。

那个小姑娘看起来灵光，其实木讷的很。自己不主动出击，她肯定没法意识到。

他想了很久，还是应该当面道歉，甚至在家中的镜子前练习。

看着镜子里反映出来的自己，凌厉的表情上吐出几个低音：“对、不、起”。这几个字是一个一个往外蹦的，似乎连起来十分困难。

他反复念了几遍，终于能连上。可是表情却越来越狰狞，怎么看也不像是道歉的。

凑合过吧。

周昶揉揉自己的脸，挑选了风和日丽的一天，上学之前还检查了自己的胡子是不是干净的，不想有任何一点会惹到她的不愉快。

然而，当教室里跟她四目相对之时，空气凝结了。周昶什么也没有说出来，眼睛里是习惯的倨傲。

事后，周昶恨不得抽自己一个大嘴巴子。道歉就这么难说出口吗？

他真的没有跟人道歉过。以前跟人相处，出了矛盾就打一架，谁赢谁有理。他鲜少与人争论，只觉得别人都是傻逼。

当面道歉说不出口，只能找其他途径了。

周昶想了想，还是写到纸上，她看过就应该能明白。

某个晚自习，他抽出一张草稿纸，刚要下笔，同桌忽然走过来，重重得拍他的肩膀，害得他笔都没有拿稳还吓了一跳。

他感觉自己露出了吃人的表情，以至于很长一段时间同桌都不敢这样跟他打招呼，要叫他也是颤颤巍巍地喊“周哥”。

在教室里写容易被其他人看到。

晚上十一点，下晚自习回到家，周昶坐在自己的书桌前，家人已经睡了。

现在，没有人可以再来打扰了。

他在草稿纸上写下三个字：对不起。他的字很好看，苍劲有力。他心中满意，嘴上也勾起笑容。

不一会儿，他又垂下嘴角。

万一她觉得不够诚心怎么办？

听说女孩子比较敏感，毕竟她一直对自己的印象不好。

周昶再次提笔，把前因后果也一并写下。“其实那天我并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希望你能够不要为了学习而不管自己的身体，熬夜对身体的危害非常大，不知道那天哪一句话冒犯到你，我全都跟你道歉——周昶。”

他把自己的名字署上，有些满意。然而通读两遍之后，又觉得不太满意。

周昶嘴角抽了两下，手指在笔上摩挲，最终还是在那段话最前面加上几个字：真心道歉。

写完，他舒缓一口气。

将这张纸平平整整的叠好。看一眼钟，已经十二点了，没想到随便写一句话居然花了一个小时。

但是终于解决了，可以美美地睡上一觉。等明天，他就偷偷地把这张纸条塞进黎星星的书里，她一定能一眼就明白。

第二天一早，他看着前一天晚上他的“杰作”，脸都绿了。

这么酸的东西，真是他写的？

他阴沉着脸，把那张纸揉成一团，丢进垃圾桶。十分暴躁地拿出一张新纸，裁成小块，写上“对不起”三字。

这个字体这么让人印象深刻，那家伙还能不记得？

他看着小纸片，终于松一口气。

还是这样符合他的风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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