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入。更让刘新觉得感动的是,他曾想请李铁吃顿饭,李铁很痛快地答应了,刘新在饭后结账的时候才知道,帐早就结过了,李铁依旧是拍着他的肩,告诉他说:“出门在外,就是拿身子当地种,花钱要当心。”
于是,刘新开始经常去他的朋友李铁家里玩,玩得久了,自然会有输有赢,终于有一天,刘新发现自己的存折没钱了,刘新咬咬牙,告诉自己,最后一次,我要翻本。
刘新没能够翻本,他眼看着骰子在盅里翻滚,眼看着自己剩下的几百块钱在骰子的翻滚中一张一张装进别人的口袋,他感觉到血往上涌,恨不得按倒对面那个人,按倒那个正蹲在椅子上摇骰子的谭九,再把骰盅狠狠地砸在谭九的头上。
在最后一张钞票轻飘飘地落在谭九的眼前时,谭九原本就很小的眼睛更眯成了一条缝,他轻描淡写地说:“想翻本么?九哥给你个空手套白狼的机会。”
接下来的事实证明,空手是套不到白狼的,在刘新决定停手回家的时候,谭九叫住了他。
“干嘛?是你说的叫我空手套白狼,这是你的原话。”刘新似乎有点不高兴了,输了钱,总会不高兴。
谭九奸笑着,说:“不假,我是说过,说过让你空手套白狼,但是你没套到白狼呀,我可没说你输了不用给钱。”
“我没钱了,你知道我没钱了。”刘新甚至把自己的口袋都翻过来给谭九看。
谭九笑得都快瘫在椅子上了,他上气不接下气的用手指着里间,于是刘新想起了里间的李铁。
刘新从里间出来的时候,手里拿着一根筷子,一根磨得黑亮的筷子,筷子经过刘新的手,又到了谭九的手上,谭九很痛快地接了过去。
看着刘新下楼的背影,谭九笑了,笑得意味深长。
刘新相信自己一定是受了李铁的蛊惑,一定是的,于是他发誓不再去录像厅,更不再上那个三楼,他和过去一样专心经营着自己的发廊,他现在当然已经知道,李铁的筷子不会白给他用,是要给钱的,还有两百块钱的利息。
在刘新还没有攒够二千二百元钱的时候,那个叫谭九的人就找上门来了,他告诉刘新:“你用铁哥的筷子已经十七天了,每天两百块利息,加上两千块的筷子钱,一共五千四百块钱。”
刘新终于明白了,所谓的两百,是一天的价钱,刘新傻眼了,尽管他不甘心就这样被人戏弄之后还要被人讹诈,但他没办法选择,至少现在他必须掏出口袋里的一千七百块钱,暂时打发走谭九。
不久后,他推开了派出所的大门。
“你确定你说的是李铁?不至于吧,人家可是个正经的生意人,咱们县书法家协会的副主席,不会蠢到这样明目张胆的开赌设局、高息放贷吧?”刘新描述的一切让派出所的民警很是意外,也很气愤。张所长自然要仔细地布置了一番,然后亲自率队,也带着刘新,赶到了李铁的录像厅。
破门而入时,刘新再次傻了眼,李铁竟然正在一张桌子上铺开宣纸,和朋友们研习书法,旁边有几个人正在围观,并有人击掌叫好,掌声引出里间的几个人出来看热闹,那几个人正在里间喝茶……
“一定是你们派出所里有人给他通风报信。”当刘新这样质问派出所的张所长时,张所长愤怒了,他说:“就冲你这句话,我就应该先把你拘留了。人家李铁是生意人,你这是诽谤,是诬陷。”
“咱们怎么弄他?”谭九这样问李铁的时候,李铁正在喝茶,茶几上放着一盘刚刚洗过的苹果,李铁没说话,他慢条斯理地喝了一口茶,然后拿起一根筷子,微笑着刺在一个苹果上。
这条街上再也没有了刘新的踪迹,街上的人都知道刘新被人狠狠地打了一顿,打得很重,在医院住了一段时间以后,就莫名其妙的消失了。有人听说他回老家去了,依旧开着一间发廊,而且生意不错。
如果刘新的故事到这里就结束了,似乎算是个比较不错的结局,可是再后来,又有人说起,曾在邻县的一个小镇看见过刘新蓬头垢面、疯疯癫癫的样子,而且经常会忽然闯进某家饭馆,试图抢夺正在吃饭的客人手中的筷子,嘴里嘟囔着:“千万别用筷子,千万别用筷子……”
他也因此而经常被人家打得鼻青脸肿。
这里还需要说说谭九,谭九在这个县城里的赌圈里,有一个外号,叫鬼手,据说他可以让三颗骰子在骰盅里,摇出摞在一起的豹子,那就是传说中的“猴儿上山”……
也许,刘新从来就不曾听说过这些。
事实上,这些事儿,也都是于谦说给我听的。这样的事情,于谦肯定会讲得唾沫乱飞,活灵活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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