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座县城里一条僻静的小街,街口有一家录像厅,那是李铁的录像厅。
90年代的所谓录像厅,多数是藏污纳垢的所在,一般来说,录像厅的外面立着一块小黑板,上面歪歪扭扭的写着四五部港产或欧美的影片名字,当然是那种一看起来就很暴力很血腥的名字,吸引着一些年轻人追求刺激的眼球,全天循环播放,只要一块钱就可以进去坐上一天,前提是要带点吃的进去,而且必须能够忍受录像厅里缭绕刺鼻的劣质香烟味道。往往会在半夜的时候,锁好门,每个人再收两块钱,加放一两部毛片。
这样的录像厅基本谈不上什装修,一般就是两间小平房,几排长条凳,一个换气扇,再加上电视机和录放机就可以了。这样的录像厅,在当时的很多小县城都普遍存在。
李铁当然不会让自己的生意这样不入流,李铁的录像厅是一幢三层的小独楼,一楼是录像厅,谈不到豪华装修,但绝对是窗明几净。二楼也是录像厅,是雅间,单独有录放机,至于可以看什么,自然是不言自明,而且这里有陪看小姐,二十块钱看半天,如果肯再出二十块钱,就可以边看录像边做些其他的事情,录像厅的生意也因此而相当火爆。然而,这一切都是小意思,真正赚钱的,是三楼。
三楼是李铁的住宅,每天都有一些所谓的朋友来李铁这里喝酒。李铁很爱交朋友,但是李铁不是为了喝酒才交朋友,每天都会有一些人来这里赌钱,扔骰子打扑克搓麻将,随时可以成局。李铁也不是为了赌钱才交朋友,他也从不会抽红,他只是想让每一个来赌钱的朋友玩得尽兴。如果有人输光了口袋里的钱,那不是问题,只要你想继续,赢回自己的钱,李铁就坐在里间的沙发上,你完全可以进去找他。
这时候的李铁一定是在看电视或者喝茶,偶尔也会看见他笑眯眯的训斥某一个兄弟,李铁训人的时候一定是笑眯眯的,他是个很和气的人,但是兄弟一定会规规矩矩的站在那里,脑门沁着汗珠。看见有人来,他会拍拍兄弟的肩说:“你出去吧,我有客人来了。”然后,他会再拍着来者的肩说:“怎么样,手气如何呀?”其实他知道对方一定是输光了,赢家没时间也没必要进里间来找他,但他总会这样说。
在知道对方准备借钱翻本的时候,他会说:“哦,是这样啊,我手里还真没有现钱。”李铁的茶几上总会放着筷子,于是他会顺手从桌子上拿起一根筷子,说:“拿去吧,就说这是李铁给的,当两千块钱用绝对没问题。”
所有人都知道李铁有钱,所有人也都知道李铁的筷子值两千块,甚至会有人在哄孩子的时候说:“如果你听话,李铁会给你一根筷子,如果你不听话,李铁会让人来打你。”
李铁的筷子当然不会白白的给别人拿去用,用一根李铁的筷子要付两百块的利息,绝无二价。
在小县城,不少爱赌钱的人都用过李铁的筷子,却不是谁都用得起,换句话说,有时候从李铁手里接过筷子的人也会身不由己,刘新就曾身不由己的接过李铁的筷子。
以前在街角开发廊的不是现在那个女孩,以前在那里开发廊的是一个叫刘新的外地人,刘新是一个长得很帅气的小伙子,他的发廊生意相当好,据说他是这里最好的理发师。
李铁当然要找最好的理发师给自己理发,因为李铁很注意仪表,他的头发总会梳理得油光可鉴,这使他看起来很儒雅。儒雅的李铁是在别人的介绍下才去了刘新的发廊,他的光顾自然会让刘新受宠若惊,手上也自然下足了功夫。刘新做一次头发要五块钱,这在这个县城里属于挺高的价位了,但是李铁每次都会拿出来十块钱,也总会加上一句:“不用找了。”
“铁哥真是个讲究人,相当敞亮。”这句话,刘新和很多人说过,说了很多次。有人点头,有人摇头。
刘新一个人住在小县城,难免有些寂寞,于是李铁录像厅的雅间是他偶尔会光顾的地方,时间久了,也难免就会碰到李铁,这让刘新觉得很尴尬。
李铁当然是见过世面的人,何况这样的小事情,他拍着刘新的肩膀说:“兄弟你做得很对,人这一辈子就是在玩和乐中度过的,凡事要有个度,玩乐要有度,辛苦也要有度。”
李铁的说法让刘新产生了同感,于是他就和李铁一起上了三楼。
刘新算是李铁的朋友么,当然算是,至少李铁是这样向谭九介绍的,他说:“刘新是我的小兄弟,你一定要陪好我的小兄弟。”李铁还笑着告诉刘新,谭九是个好人,好人也有爱好,他就喜欢玩骰子,而且总是输钱。
刘新顿时觉得自己的身价也不一样了,因为李铁在向别人介绍自己的时候,还抱着自己的肩头,那是很亲近的表现。
刘新相信自己天生就有赌钱的命,他的运气是那么好,第一次在李铁家赌钱,他就赢了谭九几百块钱,这是他将近半个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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