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榆安去取些热水与干净的布巾。”顾拂谨继续吩咐,然手伸到一半,他才像是想起了什么。
“还是江兄去吧,榆安留下帮忙。”
“为何将我支开?”江临舟警惕问道。
“她身上的衣裳得换,不让榆安来,难道江兄亲自动手?”
被这话一噎,江临舟唇角紧抿,最终还是没敢耽搁。
以温水擦了身子,换上单衣,床上那皱起的小脸才见到些许缓和。
不过这么一番折腾,江挽虞也醒了过来。
“九殿下怎会在这儿?”她问。
顾拂谨探了探她的额头,对上那双懵懵懂懂的杏眼,露出一个比平日更为温和的笑来。
“听说你病了,来看看。”
被那笑意晃花了眼,江挽虞面颊一热,归结于自己正在发烧,目光躲闪四下张望。
这一下就看见床边小几上打开的药箱,她不由问:“是九殿下为我看的病?”
顾拂谨应了一声。
“九殿下真厉害,连治病都会。”
“这一年中汤药喝了不少,才换来这点皮毛。不过能用到你这儿,也算是不亏我学这一遭。”
分明是玩笑话,却平白添了几分撩人的意味。
江挽虞将头缩在被子里,只觉与顾拂谨这样的人间白月光比起来,自己炉火纯青的彩虹屁都显得乏味刻意。
于是为防止被少年比下去,江挽虞转开话题。
“墨兰苑最近如何了?”
“为何忽而问起墨兰苑?”
江挽虞摸了摸自己的鼻尖,似是有些难以启齿。
不过她还是没有隐瞒。
“墨兰苑的事情多少与我有些关连,是以我想问问,也好心中有个底。”
“孟姨娘疯了,终日只说闹鬼。苏姨娘怕她的胡言乱语影响旁人,是以加派人手封锁墨兰苑,眼下是连下人也不容出门。”
“府中可有人谈论此事?”
“侯爷凯旋,估计要不了十日就会到达皇都境内,府中因此忌惮,并不敢多言。”
“那苏姨娘可算是如意了。”江挽虞冷哼一声,掺着鼻音,竟有几分可爱。
顾拂谨没忍住,伸手在那包子脸上捏了捏,得来一个不满的控诉目光。
他轻咳一声意图带过此事,又问:“为何说苏姨娘如意?”
江挽虞果然被转移了注意,凑近与他耳语。
“我与九殿下说,九殿下可别告诉别人。其实孟姨娘腹中怀的是侯府管事的孽种,她怕东窗事发,便伙同苏姨娘想嫁祸给我,好坐实我这煞星之名。眼下孟姨娘被关起来,不仅事实被隐瞒,还能把错都归结在我身上,可不就是如意了?”
顾拂谨平日并不多打听侯府中事,此时一听颇觉意外。
“那你准备如何?”
“我能如何?凑合着过呗。”江挽虞靠回去,仪态放松,像是没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
“我与兄长在侯府是何处境,想来九殿下也有所耳闻。繁芜苑一水儿的小可怜,反抗尚且吃力,哪有想如何便能如何的本事?我呢,只求活命便好。”
毕竟男主乃天命之子,只要有活着的大腿能抱,她就不怕。
可顾拂谨不知这些,江挽虞这般散漫落在他眼中,就成了无奈之下的强颜欢笑。
是以他沉默片刻,忽而问道:“若你有那个本事,该当如何?”
江挽虞还真仔细想了想这个摆明不可能的设定。
“我若有那个本事,定叫孟姨娘、苏姨娘,乃至于侯府中每个欺负过咱们的人都受到惩处。也叫这天下所有人,都不敢轻易要我的性命。”
她畅想了一番自己活到大结局的美好将来,虽任重而道远,却也堪称完满。
只是她并没有看见,在说出这话之后,顾拂谨陡然沉下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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