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败在了韩侂胄手下,败在了她的累累挂念,也败在了两国局势之上。想想也是可笑,她不过一个平常女子,竟然还要操朝廷的心……或许,她与致远真不是一路,不过是两条不同道路走来的一个交叉点,碰过之后便又各奔东西。
叔父,哥哥,致远,你们都很重要啊,所以我希望你们都各自安好,不给你们找麻烦。而我,也会走一条新的路……只不过一条新的路而已。
慕清颜含笑转身,即使笑的勉强,也要笑对韩侂胄,笑看她所面对的一切,“韩大人,我输了。”
韩侂胄将册子平放在桌上,站起身,“很好,本官知道你能想得通。由你死心,亲自放弃,致远也并非死缠烂打之人,你若不愿,他也不会强迫,见你离他越来越远,他只有死心。如此平和解决,对谁都好。至于究竟该如何去做,本官相信你会处理妥当。”
“是,我知道怎么做。”慕清颜双手垂耷,轻轻按着腕上红绳。
那根同心结红绳缠在腕上,像是硬生生的割裂了一圈血口,疼的喷血。
“好。”韩侂胄满意地点点头,负手走向屋门。
慕清颜侧身,“韩大人!”
“还有何事?”韩侂胄止步在门槛前。
慕清颜望着他的侧背,“我知道,在和亲一事上,你也是存了私心,不是为致远,而是为你自己。”
“此话怎讲?”韩侂胄转向窗前的慕清颜。
“致远不愿被官职束缚,不服你的要求,你便踩着他上位,用他去搏得圣宠,所以你便是第一个站出来全力支持圣上的人。”
“本官支持圣上,支持和亲何错之有?”韩侂胄凛起的双目狠狠刺向慕清颜,“本官是为大宋安危着想!得圣宠又有什么丢人?得到圣宠才能得到想要的权势,才有说话做主的资格,难道非得像陆游那般不识时务,天天惹圣上不快才能得到大宋发兵的号令,又在时机尚不成熟时便实现平定中原?无知小女,自以为是!”
慕清颜轻轻福身,“民女只请韩大人答应,若致远在和亲一事上有什么难险,还请能够用心帮他一把。不要到时为独善其身,对他不闻不问,任他独自在金国周旋,自生自灭。虽说他其实是外姓,但也确实流淌着韩家的血,自小叫得您一声叔公。”
“本官自然知晓怎么做!”韩侂胄听着慕清颜将话说完,目中凛厉卷起,甩袖大步离去。
慕清颜倚窗而立,感觉体内的血液被淌干,肉筋都被抽掉,虚脱的像是屋檐上飘荡的白绫,只剩一具软绵绵的躯壳在摇晃。
她双手撑着窗棱,才勉强站直。垂目便见随手搭在窗上的红绳,艳的夺目,好似凝集了强大的力量,汲取了她体内全部的血。
慕清颜将红绳缓缓解下,团成一滴血凝于掌心,模糊一片,已不见同心结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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