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团圆,颜皇后发下赏赐,便放她俩回去了。
正好成帝过来,说起靖海侯府想要联姻之事,颜皇后一听就笑着摇头,“亏得皇上您没乱点鸳鸯谱。这事,成不了。”
啊?
成帝倒是怔了,“当年定安和成安,阿颜和琅华,不过是小女孩子斗气,有这么严重?还是阿钊,心里真有人了?”
颜皇后却不肯告诉他,“皇上有空操心别人家,怎不操心操心自家?”
这说的是皇孙?
成帝倒奇了,“乐家那小丫头,还没同意哪?那小子也太没用了吧。难道叫朕赐婚?可人家都没同意,这也不合适吧?”
颜皇后差点气笑了,“臣妾有说是皇孙的婚事么?人家爹娘都在呢,咱们操心这些干嘛?那小子自己没本事,活该他娶不到媳妇。臣妾说的是上官昭仪,都来我这儿哭多少回了。臣妾早说不怪她了,还是这般惊弓之鸟,又说要把六皇子交臣妾抚养,皇上也去瞧瞧吧。”
上官昭仪因不小心把病带进了皇宫,还过给了皇上,可是吓个半死。待她自己治好了之后,成日提心吊胆,就怕找她秋后算账,整个人都快吓成神经病了。
颜皇后宽慰了几回都没用,也真不知如何是好了。
话音才落,宫人来报,说上官昭仪又来了。还带了许多礼物,说是要送升平公主的。
颜皇后听得直摇头,给个眼神,意思就是让皇上去处理。
可皇上成天日理万机的,难道有空去给个妃子抒解心事?
再说了,他纳妃讨小老婆是为了逗自己开心,可不是本末倒置,去逗人开心的。
故此成帝想了想,索性传了道圣旨。
上官昭仪因行为失检,降一级为婕妤。她所出的六皇子,也交由德妃抚育。
但念在她生育有功,允许她也搬去德妃的宫室,一同看护儿子。
成帝说完,便问皇后,“皇后觉得,这般处置可合适?”
颜皇后十分赞同,“皇上圣明。”
上官昭仪说白了,是被吓到了。
旁人处置都没用,就得皇上来处罚一回,才能真正安她的心。
德妃是最早跟着成帝的老人了,品行端正,才学皆备。可惜她运气不大好,早年曾生过一个儿子,却不幸生病夭折了。后来得了个女儿,去年刚刚尚了驸马,正空虚无聊寂寞着呢。把幼小的六皇子送过去,刚好给她解闷了。
且德妃出身望族,性子刚强正直,从不为魑魅魍魉左右。上官昭仪却是出身略低,很有些小家子气,虽柔顺乖巧,却软弱没主见。由她教养六皇子,肯定是教不好的。不如把孩子给德妃养着,将来才不至于养出个窝囊废。
六皇子跟太子年纪差距也太大了,对这般完全构不成威胁的庶子,颜皇后倒盼着他能有些出息,起码将来不要太拖后腿。
至于上官昭仪想给许惜颜赔罪的东西,那就给送去吧,也定定她的神。
果然,皇上这一番发落之后,上官昭仪的心思才彻底安稳了,又赶紧带着儿子去德妃那里请安。
德妃到底跟颜皇后做了几十年姐妹,眼看皇上皇后这般发落,便猜到他们的意思。
故意板起脸来,把上官昭仪,哦,她如今是上官婕妤了,一通好训。
“……别指望我跟皇后娘娘似的好性子。既来了我这宫中,就得守着我的规矩。也别说六皇子是你生的,就在我跟前摆亲娘的谱。”
“皇上既下旨让我教养六皇子,我就得对他负责。往后是打是骂,全由我说了算。你要不服,也给我憋着。想哭,也等着躲回屋里再哭。听到没有?”
上官婕妤给训得眼泪汪汪,到底没敢在德妃跟前掉眼泪,灰溜溜的走了。
嗯,儿子也被德妃截下了。
这么一两岁的小娃娃,可是最好玩了。德妃自嫁女后,可是寂寞坏了,成日爱不释手,逗弄得不亦乐乎。
上官婕妤虽能日日见到,却轮不上插手照顾,成天眼巴巴的盼着能跟儿子玩一会儿就是最大的幸福,哪里还有空惦记别的?
故此,她整个人都消停了。
至于娘家那些破事,哪还有工夫搭理?
就连上官泰,就是上官家那个倒霉蛋儿,被打发来上京告状,却跑去眠花宿柳,并差点带进时疫,闯下大祸的秀才。他自己大病一场,险些丢了性命不说,若皇上有个好歹,整个上官家都是灭族之祸。
回头虽侥幸得救,但上官泰因为当初病势沉重,却也从此落下病根。
反正眠花宿柳是再也不可能了,下半辈子只能老实蹲家里养着。
因成帝最终平安无事,也懒得跟这般小虾米计较,故此没有追究。而上官婕妤病好之后,因日日惦记着儿子,也早把他忘光了。
只有太医院的太医,为了收集病例,增加诊治经验,将上官泰治好之后,才关心了一下他的去向。
上官泰求告无门,只得厚着脸皮跟人说了。
他,没钱了。
在京城挥霍一空,原以为还有宫中娘娘的接济,谁知人家把他忘得干干净净,他现在是连回家的盘缠都没有了。
最后还是太医好心借了他银两,上官泰才得以灰溜溜的回了宁州老家。
至于上官家,早已经分崩离析,人心涣散,谁还有心情追究他去京城的得失?
没闯祸,没连累全族就算走了狗屎运了。
至于这份借来的银两,想走公账是不可能的,因他之前花销太多,自己想法子还去吧。
上官泰就算有些小毛病,可对于太医院的救命之恩,也不能说忘就忘。于是多方筹措,卖了几件心爱的文房之物,到底把这份银子凑齐,又托人送上京城归还了。
这也就是他这一生,最后在京城溅起的一点小小涟漪。
而此时的京城,因金光侯和升平公主初初归来的热度,跟就节节攀升的气温一样,仍在持续。
府里的拜帖毫不夸张的说,每天都得收几箩筐,几个门子一趟趟的往内院跑得鞋底都磨薄了好几双。
这日又收到一张拜贴,瞧着朴实无华,也没打什么名门世家的徽记,原本那年轻门子想缓一缓再送,但另一个老成的门子端详了好一会儿,还是叫他辛苦一趟,再送进去。
年轻门子不解,老门子耐心解释,“这些天你也看到了,来送帖子的不是亲戚,就是名门大户。可这家人分明不是,却也送来了。说不定是跟咱们公主侯爷有什么旧交情,故此才有这份自信。要说侯爷公主多年不在京城,许多事情咱们也不了解。有时宁肯辛苦一些,也不要因为一时疏漏,耽误了主子的正事。万一闹不好,回头还叫主子落一个高低眼的名声,那就不好了。”
年轻门子听得心悦诚服,谢过老门子教他,赶紧又送进去了。
可巧遇着公主身边的管事妈妈胡娘子,琥珀了。
胡太医如今算是许惜颜的家医,琥珀虽嫁了他,却也一直跟着公主过活。
年轻门子知她是公主身边得用之人,便还特意提了一嘴,怕是这帖子有些来历。
琥珀一看落款的元字,顿时哎哟了一声。
“这别是宁州的元太太吧,那可得赶紧给公主送去。你先别走,说不好一会儿公主还要给人回话的。”
这原来还真有交情?
年轻门子赶紧立住了脚。
不一会儿工夫,琥珀笑着出来,拿着张回帖,“赶紧给人送去。就说公主说的,请元大太太过府一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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