祀回来的时候,自家已经大变样了。
几个儿女高兴之余,又都有些惶恐。
虽说住得更好了,但离得那么远,他们也害怕啊。
原本萧氏也一样忐忑,但见儿女这般惶恐,她反倒镇定下来。
“怕什么?又不是荒山野岭,各房都有丫鬟下人呢。咱们今日既住着这样大宅子,就得学着大宅子里的规矩行事,再不可跟从前那般。若不习惯,慢慢习惯也就好了。又不是吃奶的娃娃了,少做出这等模样,惹人笑话。”
孩子们到底听进去了。
萧氏又去找许惜颜,谢她费心,替她们安置得这样妥当。
许惜颜道,“俱是小事,谢不敢当。只没问过太太,就把表小姐留下了。”
萧氏忙道,“无妨。哎,荔枝那丫头说来也是我打小看到大的。心善,勤快。洗衣烧饭,下地放羊什么活都做得。却偏偏摊上那般爹娘,她小时又一心孝顺,弄得有些话旁人也不好劝了。如今她既想明白了,只要她愿意留下,我养她一场也无妨,到时不过送份嫁妆,也是亲戚的情份。”
那许惜颜就不多说,只问,“那太太做的祭品还有剩吗?有的话,就让府上二位公子,给邻居送去。”
萧氏忙传老管家周谦,忙道还有。
“因是太太亲手做的,老奴想着这事,就留了一些,正预备着给几家邻居送送。方才门上已经有人回报,听说太太去郊外祭祀,已有几家送了礼来,老奴正想回报。”
萧氏一听就紧张起来,“那要如何回礼?还请郡主帮着拿个主意吧。”
许惜颜瞧过礼单,还算正常,都命收下。
叫周谦挑几个体面下人,带着尉迟均和尉迟喜两兄弟,出去送礼了。
萧氏也想出力,“要不要我也去?在我们老家,住进新宅子,也该去跟左邻右舍打个招呼的。”
许惜颜看她,哭得眼睛红肿,声音沙哑的模样,难得露出一丝极浅淡的温柔笑意。
“太太,我留您下来,是有更重要的事。您既识字,那能写自己的名字吗?”
萧氏点头,又有几分不好意思,“但写的不好。”
穷人家,能识字就不错了,哪有那些笔墨练习?
许惜颜摊开一本折子,“这是我帮太太拟的请罪折子,太太只需签名就是。大概是说,今日尉迟家在城门外闹出这等丑事,太太自觉治家无方,请皇上收回你的诰命。”
萧氏愣了。
收回诰命?
她如今只有凭着诰命,才能弹压得住尉迟海和大伯一大家子。若是没了诰命,她还有什么依仗?
可眼前的贵族少女,又告诉她,“等皇上的赏赐下来,太太就可借机下帖子,宴请左邻右舍,到时您 再与各家结识就是。”
萧氏彻底糊涂了。
这一面叫她上折子请罪,连诰命都不要了,一面又要她准备接皇上赏赐,摆酒请客?
少女一双微微上挑的秋水明眸,如天上星星一般,干净自信,“太太信我便是。”
那好。
萧氏咬牙,在那本折子最后,端端正正签上自己的大名。
许惜颜收起,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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