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沈初言来看望过商戒,但是没有呆多长时间便离开了。
两兄妹间甚至连单独交流的时间都没有。
江醒醒不知道该怎么面对突如其来的身份以及陌生的那一家人。
这个时候,商戒反而成了她的避风港,她乖乖地呆在他风平浪静的港湾里,尽量不去想这些问题。
然而,逃避并不能解决所有的事情。
她犹豫地接过了电话:“初言哥。”
听到这三个字,商戒放下了手里的文件,望向了她。
而与此同时,江醒醒也抬头看了看商戒,想从他的眼睛里寻找到一些确信的东西。
商戒起身走过来,坐到她的身边,牵起了她的手。
“醒醒,睡了吗?”
“没呢,还在看剧本,初言哥这么晚还不休息吗?”
“睡前想给你打个电话,聊聊天。”沈初言柔声问道:“商戒身体好些了吗?”
“他没有大碍,现在已经全好了。”
“嗯。”
两个人似乎很难再回到过去那样轻松随意的状态了,因为有了这样的一层兄妹关系,无论说什么,好像都有些刻意和尴尬。
其实江醒醒对沈家没有任何成见或者偏见,更没有丝毫的责怪,怪他们当年的粗心大意,把她弄丢了这么多年。
她不怨自己的父母,她只是还有些不能适应突然多出来的这些至亲之人。
所以这些天,她也一直没有和沈家的父母见面。
就像是近乡情更怯,她在犹豫着,而沈家年迈的父母,同样也在煎熬着。
“醒醒,其实爸爸妈妈就在我身边,现在我开着免提呢。”
沈初言对江醒醒说了实话:“他们想跟你聊几句,可以吗?”
江醒醒握紧了商戒的手,显然有些紧张。
商戒则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示意她冷静下来,好好表现。
“可以的,初言哥。”
电话先交到了范雅珍的手上,范雅珍很激动,嗓音里还带了些许的哽咽:“是醒醒吗?”
“阿姨,是我。”
这么多年,“妈妈”两个字的概念,在江醒醒的脑海里是缺失的,所以她很难很难迈出这一步。
虽然早有准备,但是听到“阿姨”两个字,范雅珍的情绪还是崩溃了,她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捂着嘴呜呜地哭了。
“哎呀,你哭什么呢?”沈宿山的声音传来:“你别哭了,孩子这不还得适应适应吗,你当心吓着人家。”
江醒醒心里很难受,好像说什么都不对。
沈宿山接过了电话,安慰道:“孩子,你别介意,你阿姨就是这样,她太想你了,我们今天让初言打电话过来,只是想听听你的声音,或者如果你有时间,约着一家人在一起吃顿饭,当然,叔叔真的没有别的意思,你千万不要多心,叔叔阿姨知道你现在还不能接受,而且你的养父母家人那边,也需要沟通,所以就只是单纯地见个面而已,可以吗?”
江醒醒听出来,沈宿山问到最后几个字的时候,声音好像都在颤抖。
她又有什么资格让年迈的父母这般小心翼翼呢。
“叔叔阿姨,事情我已经听初言哥说了,这些日子以来,我也想了很多,之所以一直没有主动提出见面,是因为我还没有想好要怎么面对你们,对不起让你们担心了,其实没有什么的,可以见面,我回去跟家人商量一下,大家一起吃个饭,好吗?”
“这样就好了。”沈宿山激动地说:“我这就让你哥去订酒店,时间你和你哥兄妹俩商议就行。”
“可以的。”
电话重新被沈初言接过,他拿着手机走到了阳台边,抱歉地对江醒醒道:“没吓着你吧。”
“你真应该提前给我短信的,刚刚被吓到都不知道讲什么了,差点出丑。”江醒醒轻松地笑了笑:“其实不用这样草木皆兵,大家顺其自然就好了。”
“你能这样想就太好了。”
被父母这样一折腾,兄妹两人聊天的气氛显然轻松了很多,沈初言问她:“醒醒,你还记得小时候,你把我收藏的邮票集藏哪了吗?”
“哈?这是关于亲生妹妹的测试吗?”
沈初言笑起来:“不是,我真的很想知道,那本邮集册是我好几年的心血,结果被你藏起来,我现在都没有找到。”
“唔让我想想。”江醒醒故意拖长了调子:“这么久远的事儿,我也不记得了呀。”
沈初言微微有些失望:“这样啊,没关系。”
“逗你的,我记得呢,那天你把我的洋娃娃衣服弄坏了,我很生气,就把你的集邮册装进巧克力铁盒中,然后放在后花园的老梧桐树洞里,上面盖了厚厚的树叶和泥土,那棵树现在还在吗?”
“在的!”沈初言连忙道:“行了不说了,我得去找找!”
“哎,等一下。”
“嗯?”
江醒醒握着手机,走到了落地窗边,看着深邃而湛蓝的夜空中,那一晚清冷弦月。
她声音轻柔:“我很高兴,你是我哥哥。”
沈初言站在院子里,沐浴在皎洁的月光下,一丝绯红慢慢爬上了耳垂。
“那么,就再正式地认识一下。”他嘴角上扬:“念念你好,我叫沈初言,我今年三十岁,很高兴认识你。”
“咦,这又是为什么呢?”
沈初言笑了笑:“不告诉你。”
当年,沈初言跟着爸爸来到产科医院,见着襁褓中的沈念念第一面,婴儿挥舞着肥肥的双臂,努力想要抓住些什么,一双幽黑清澈的眼睛渴望地望着他。
沈初言情不自禁地将自己的手递了过去,小手用力地攥着他的指头,柔软包裹着他,渐渐将他的心都要融化了。
“念念你好,我叫沈初言,我今年六岁,很高兴认识你。”
“我是你的哥哥,以后,就由我来保护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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