骂,也一点都没有懊恼,阳光落在他身上只觉得浑身发暖,重回人间。
符旗生道:“哥,不会了,我一定爱惜这条命。”
赵海生这才停了骂声,喘着粗气看他,红了眼道:“你要死了,我怎么跟姨交代,她非,非跟你一起去不可。”
符旗生沉默一下,道:“我保证,一定好好活着。”
赵海生道:“下次,想想你妈。”
符旗生道:“哎。”
那些一起被送来的学生们此刻也在医院,他们有人在等着家长来接,身上有伤的也被安排去做了检查,除了符旗生和那个叫许苒的女孩,其余人只是些皮外伤,精神上受了惊吓,并没有什么事。
许苒父母担心女儿,让她留在医院多住了一天观察,另外几个人虽然在山里嚷着要回家,但是瞧见许苒留在医院,也都纷纷住院观察了一天,还有一个男生说自己头晕,打了一点葡萄糖。
等到下午的时候,确定没什么事了,他们就要出院。
救援队和医院的人都拦住了他们,原因只有一个,让他们把钱交了再走。
那些家长以为只要送一个锦旗过去就可以了,万万没有想到还要给钱,一时都傻眼了。只有许苒和另外两家的在认真询问该交多少,旁边一个男生的家长听到救援队报出的上千元数目,顿时睁大了眼睛道:“怎么可能,怎么这么多!”
另外一个家长也犹豫一下,道:“是啊,公民遇险获救是一项基本人权,你们这样带有盈利性质,是不是有些不负责任啊?”
“搜救费用是可以随便开的吗?为什么要这么多啊,不过是从山上迷路走不下来……”
救援队的王队长是一个肤色黝黑的汉子,他拧眉看了周围的几个家长,一半人要交钱,另一半则还在唧唧歪歪说个不住,他冷笑一声道:“迷路?你自己看看他们身上,昨天是在哪儿救上来的,让他们自己说情况危险不危险!前面就是断崖,要不是有个当地的孩子去阻止他们,恐怕都摔下去死了!”
这个“死”字太重,周围那些家长立刻都噤声了。
王队长道:“我们义务救援,没有任何费用,让你们交的这笔钱是当时怕有意外调动车辆进山的时候,砍了一些树,清理道路障碍,给林业交的罚款。”
问清这笔钱之后,家长们无法可说,只能认了。
这个时候旁边医院的人也站出来,道:“那麻烦你们把医院的费用也结清一下。”
有一个男生是打了葡萄糖的,他父亲拿了几十块钱出来,准备去交,但是被那个医院的人叫住了,道:“不够。”
那个家长愣了下,道:“还有什么其他费用吗?”
医院的人道:“有,我从头跟您算啊,你们的孩子昨天晚上是坐救护车来的,救护车按往返全程公里数来计算收费,每公里2元,外加随车出诊费10元,医院去山里往返费用为一人200元……哦对了,还有几个同学用了担架,这个也是需要额外收费的。”
家长脸色不好道:“我也坐过救护车,从来没遇到过这么贵的,我要找你们领导,问问是什么车!”
医院那人道:“不用了,我就是领导,他们坐的是心肺复苏的抢救车,当时情况危急,我们都是按第一时间抢救生命来安排的,就这还是专门为你们调动来的。”他当着孩子的面原本不想说重话,但还是忍不住道:“你们生下他们,就要教育,要负责,不然别怪社会教你们如何做一个公民!”
许苒的父亲跟医生和救援队的人道歉,率先表示要去交款,又低声问道:“昨天孩子还做了检查,我想补交这部分的钱,请问也是一起吗?”
医院的人脸色缓和了一些,道:“对,是一起的,我去开单子给你。”
许苒是除了符旗生伤的最重的一个,费用也是最多,旁边有家长觉得和自己没什么关系了,还在算这两笔钱,医生转身对他们道:“你们也一起来,昨天下午到的时候,你们也坚持给孩子们做了检查吧?”
那些家长哑口无言,有些看着医生的脸色已经有些讪讪的不好意思起来,另外一两个还在不满。
只不过这次的不满,冲着许家去了,许苒一直保持沉默,跟这些同学和家长也没有一点眼神的交集。她永远记得自己掉下去的那一瞬间,其他人都缩回去避如蛇蝎的眼神。
因为符旗生和赵海生也是私自上山被救援的其中之一,也是需要承担这部分费用,许苒的家长主动给他们两个交了,他还问了昨天那个赶来救了许苒的男孩,问能不能也替人家把救护车的钱一起出了,他们家重新捡回女儿的命,对此非常珍惜。
对方道:“米阳是吧?不用了,他的钱已经交过了,人也出院了。”
许苒的父亲又问道:“那他家在哪里?我们想亲自登门道谢。”
对方道:“这我也不太清楚,不过送他来的是白家的人,你去山海镇上打听一下就知道了。”
许苒父母在带着女儿出院之后还真的去打听了一下,白家老宅非常好找,整个镇上说起白家,也只有那一户,许苒一家找过去的时候,却没有见到人,只有平时照顾白老爷子的一个家庭医生出面冷淡道:“米阳那孩子还在养病,需要安静,就不用特意过来了,心领了。”
许家父母这才作罢。
米阳对此一无所知,他在白家现在特别忙。
白老爷子看着他们两个小孩一起长大,好不容易瞧着快出落成少年模样,突然差点丢了一个,老爷子自己都心惊肉跳的,恨不得把所有补品都拿出来让厨房给做了喂到米阳嘴里去。
另外一边的程老太太也是一样的心情,三天两头的让程如开车给送炖的汤汤水水,还每天都做米阳爱吃的小菜和点心,一天三顿都不带重样的。米鸿虽然没有这么做,但隔了几日之后,也送了一个锦缎包裹的小盒子去了白家,里面装着的是一株老山参,也不知道他从哪里淘换来的,连照顾白老爷子的那个医生都啧啧称奇,说是好些年没见这么好、这么整的参了。
白老爷子想了想,道:“把这参切片让阳阳吃了吧?”
医生笑道:“那可不成,他们年纪小,火气旺着呢,不能这么补,我跟厨房说说炖鸡汤的时候加一点就成了。”
白老爷子道:“好,你看着办吧。”
然后米阳每天吃的饭里,又多了一道鸡汤。
撇去浮油,炖到肉烂骨酥的鸡肉也统统不要,只这么一碗清澈的鸡汤,架在火上数个小时地熬了,一大锅浓缩成这么两三小碗的量,只供着他一个人喝。厨师水平特别高,加了药材也闻不出什么来,高汤鲜美,烫口的时候喝下去,从胃里开始暖起来,片刻功夫整个人都暖洋洋的了。
米阳喝了爷爷送来的鸡肉参汤,吃了姥姥送来的点心,又在白家一众人关切的目光下一日三餐地吃着饭,多吃一口周围的人都恨不得给他鼓掌一样。
米阳扶着餐桌站起来,已经眼神有点发直了,道:“不行了,真吃不下了……”
白洛川也放下筷子,道:“那就不吃了。”
米阳扶着桌子走了两步,还没离开餐厅,就听见白洛川对厨房那边道:“把那碗鸡汤端出来。”白少爷转头看着米阳一张吃到生无可恋的脸,忽然笑了,安抚道:“就一小碗,喝了就让你回房间看去,看书或者做什么都行,好不好?”
米阳:“……”
米阳觉得这万千宠爱太沉重了,他肚子不争气,可怎么办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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