及时扼杀了自己内心那点想法,不舍得去打扰她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生活。
这段日子相处下来,他总不自觉被她吸引,工作之余她的傲慢不讲理,投入工作时的认真不知疲倦。
加上去过的那些痕迹不时提醒他,她始终是在意他的。
只是等一切都合适,早时过境迁。
她或许始终是在意他的,只不过这个在意,是过去的秦书在意过去的贺竞南,跟现在无关了,而他走在了错的时间去找她。
沉默了一会儿,贺竞南看向严沉:“琪琪不知道韩沛已经看到了我们,我要不要跟琪琪说一声,让她跟韩沛解释一下?”
他现在比较乱,一时拿不定主意,才找来严沉一起喝酒。
严沉摆手:“别别别,感情的事,你一个外人别掺和。”
他给贺竞南分析:“你以为韩沛是给你面子才没下车?他是为琪琪考虑,怕她难为情。他忍着想揍你的冲动回去了,煞费苦心不想让琪琪难做人,你这么一说,那韩沛的苦心不就白费了?”
贺竞南点点头,又要了一杯酒。
严沉忽然想起:“韩沛大概早知道琪琪以前暗恋的人是你,而且也早跟琪琪在一起了。”
贺竞南:“怎么说?”
严沉回忆起那次吃饭:“当时我开玩笑,说琪琪该喊我们叔叔,结果韩沛冷淡地来了句,别扯上我。后来我跟琪琪聊天,韩沛看我的眼神”
他又好好回想了下那天在饭店大厅遇到的画面:“那天琪琪也说了,她跟韩沛认识,可明显当时韩沛的举动是想跟琪琪握手,装作第一次见面。”
韩沛要伸手的那个细节他注意到了,只不过他当时没多想。
贺竞南也开始回想当初四个人吃饭时的情景,严沉这么一说,他当时觉得奇怪的地方,现在全理顺了。
严沉又说起:“那晚在酒吧,韩沛为小女孩弹琴,那个小女孩就是琪琪,因为那天吃过饭,你跟琪琪去喝咖啡了,韩沛整个人都不在状态,我还开玩笑说是不是被那个钢琴小女孩勾走了,他没否认。”
贺竞南用力捏着酒杯,他现在才明白琪琪那个头像是什么意思,h电脑,可不就是韩沛名字首字母的缩写?
那些多细节,他竟然没注意到。
贺竞南又担心:“要是韩沛误会了琪琪怎么办?”
严沉:“误会倒不至于吧,不过糟心是肯定的。”
他问:“你知道韩沛最怕什么吗?”
贺竞南没那个心思猜,摇摇头。
严沉:“韩沛这人强势又内心强大,他不怕琪琪有喜欢的人,因为他有足够自信琪琪会爱上他,他最怕的是,他还没让琪琪彻底爱上他,结果你说要回头。”
说着,他兀自一笑,感觉自己像个爱情专家。
严沉接着道:“你这一回头不要紧,琪琪以前是单向暗恋,现在成了你跟琪琪彼此都有情,这就搞得韩沛像个外人一样,特别尴尬。”
他拿酒杯跟贺竞南轻碰,抿了几口,“你跟琪琪其他的追求者不同,你是琪琪喜欢了那么多年的人,而韩沛又知道,现在你一这样,那种感觉就很微妙,也就是韩沛,换我我早炸毛了。”
贺竞南侧脸一直看着严沉,最后只喝酒,什么都没说。
酒吧喧嚣,唯独这边静的都能听到自己心底的声音。
马后炮的话严沉就没多说,他问道:“接下来有什么打算?我是说你跟韩沛,你们之间还有这么多合作,现在就敏感了。”
贺竞南把杯底的红酒一口闷了:“这个不影响,韩沛什么人你还不了解?我也不是公报私仇的人。”
他现在担心的是琪琪,如果早知道是这样的结果,他肯定不会说出来让她陷入两难。
秦书回到房间,一直用冷水拍脸,卸了妆又洗了好几次脸,望着镜中的自己,脸色发白,眼睛有些肿。
她用食指轻轻揉压眼眶,因为眼睛不太好,她几乎不哭,刚才在酒店楼下,她破例了。
把房间全部灯都关了,秦书坐在沙发上,对着黑黢黢的空间发呆。
两个小时过去,她慢慢冷静下来。
对于一个人来说,暗恋其实并不辛苦,辛苦的是从那段暗恋中走出来。
秦书揉揉太阳穴,这才想起,要跟韩沛视频,又一想,眼睛有点肿,就直接打了电话过去。
手机响起时,韩沛在落地窗边抽烟。
他房间的灯也没开,拉开落地窗帘,上海最繁华璀璨的地方一览无余,他心不在焉的俯瞰这座城。
夜幕阴沉,还飘着雪。
这座城少了往日的喧嚣。
戒烟挺久了,这段时间比想象中难熬,每次想抽就想办法转移注意力。
终于熬过最难捱的那段时间,今晚又破例了。
手机响了,韩沛瞅了眼屏幕,是琪琪。
看看手里的烟,刚抽了一半,在接电话之前,他还是掐灭。
“忙完了?”他问。
秦书:“嗯。”声音柔软。
“你还在忙吗?”她问。
韩沛:“没,刚回酒店。”
秦书尽量让自己语气显得正常又轻松,“你累不累?”
韩沛:“有点,还行。”
其实整个人都疲惫不堪,
香港的行程,他紧赶慢赶缩短了一天赶到上海。
想着晚上陪她一会儿,就回来处理工作,刚才在电脑前坐了有一个小时,半个字都没看进去,这种情况少有,这是第二次。
第一次是爷爷手术时,生死未卜。
这一次,竟为了女人。
情绪来了时,靠理智根本就管不住。
现在不止累,他更需要时间去平复自己,让理智回来。
秦书想挂电话让他早点休息,可又想听他的声音,柔声喊他:“韩沛。”
“嗯?”
“你还记不记得你最喜欢的那本书上的一些片段?”
“记得。”他问:“想听?”
“嗯。”
“不过记得不多。”
“没事,一句也行。”
韩沛只说了他现在最想说的那两句:
老人走到门外,男孩跟着他。男孩很困,老人用胳膊搭着他的双肩说:“真抱歉。”
“别这么说。”男孩说,“男人该当如此。”
听完,秦书淡淡笑了笑,他声音沙哑低沉,治愈了她。
只不过她现在还没体会‘男人该当如此’的深意。
犹豫了片刻,问他:“我明天就回北京了,你还过来吗?你要过来我等你一起回去。”
韩沛:“不了,我直接回北京。”
秦书有一瞬间的失落,不过又一想,来回转机还麻烦,“我中午的航班,那我们明晚见。”
韩沛‘嗯’了声,轻触个按钮,窗帘缓缓合上,借着手机的光,他坐到沙发那边,声音透着一丝沙哑:“回北京我去找你,睡吧。”
秦书:“嗯,晚安。”
“晚安。”
挂掉电话,手机屏幕慢慢暗下去,房间又瞬间陷入一片黑暗,什么都看不见,秦书长长吁了口气。
韩沛那边的房间也是,黑暗里,只有一个模糊的身影轮廓,一点猩红,还有似有若无的白色烟雾。
他刚又点了支烟,深吸一口,烟雾全闷在嘴里,一点点从鼻孔喷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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