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上了桌子被他们灌醉,是我让他来帮忙的,一会子,就让他在这里吃些便饭倒也清爽。”
梅香母亲听了这话,也觉得有理,便笑笑:“这话倒也是了,不喝酒的跟那些喝酒的在一处,难免被灌酒。”
不过,这山里的女婿带来的茶叶,倒真是长了脸,虽是去年的陈茶,对于这些极少能喝上茶叶的人家来说,一人泡了一开茶,低头闻一闻,满鼻子清香,品了一口,喜得每个人都啧啧称赞。
这事让富贵心里非常兴奋,总是比上回回门强多了,大姐夫喝了茶,也不好意思再找茬打趣他了。
吃过了饭,两人忙着往家赶,梅香妈见女儿回来瘦了不少,估摸着那头日子不好过,心里到底不落忍,悄悄往梅香拎的稍袋里放了二十个鸡蛋,嘱咐她回去自己补补身子。
梅香心里一面感动,一面有些过意不去,也怕人多瞧见了不好,便让富贵拎着了。
一路上,富贵嘴巴说个不停,又是夸赞自家茶叶好,又是说那些人净会瞎吹牛,梅香听得有些不耐烦,附和两声,也不想搭腔了。
到家后,一夜无话。次日初三,家里来了亲戚,吃了午饭也就回去了。转头,富贵的人又不见了,这回,婆媳俩吃过晚饭,天黑透了也没见富贵回家。梅香心里憋着火,又不好当着婆婆面发作,只得忍着,自己先洗脸洗脚上床,索性不去理会了。
一个人在床上想想这个人家,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个怎样的命,不免有些抱怨起小脚姨妈来,终是害苦了她一生。越是思虑得多,越是睡不着,翻来覆去地,越想越生气,越想越后悔,可如今还能做什么,穷也认了,可不能是又懒又赌啊,这样子还有什么日子可以过哩。
想到后来眼泪流了出来,慢慢也有些累了,朦胧间有了睡意,却听见门闩的响动,她晓得是富贵回家来了,赌气不想给他开门,又怕婆婆夜里被吵醒了要啰嗦,只得起来去开门。
梅香一瞧富贵的神色,就晓得十有八九又输了,本来还想说他几句,他倒先开了口:“睡觉就睡觉,干么事要栓门啊!”
梅香没有好气道:“几点了!出去就不晓得回家来,深更半夜了,我还敞开大门么。”
富贵边脱衣服边笑道:“我一个大老爷们,出去玩几把牌九,有什么大惊小怪的,你到村子里瞧瞧,哪家男人在外面两把牌九,女人家回来还要叽叽呱呱的,真是烦人。”
梅香想要数落富贵的话,想要跟他说些持家过日子的大道理,憋了一个晚上,在心里翻腾得已经像烧开的水,可现在,现在看着他那副满不在乎的样子,她的心里都凉了半截,觉得和这样的人说再多的道理有什么用,恐怕只会招他娘俩个更加厌恶。她将所有想说的话,生生地咽回了肚子里,身上一放松,全身无力,泄了那一口憋了一整夜的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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