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有任何表态,便不再多言;只有小哥哥多读了些书,毕竟也年轻一些,脑子里接受了新思想的教育,心直口也就快,放下碗筷说道:“我倒是没见到本人,但据妈这么说,人倒是不差的,这事儿关系到小妹的终生,也要看小妹自己的意思是。”话说到这里,母亲便脸露不悦之色,哼了一声,道:“书读得再多,眼里也还是要有父母上人的,这事我看你大嫂说得就有些道理,还是先放放再说。”
大嫂忽听婆婆这样说,倒让自己担待了一些,看了一眼低头扒饭的小妹,却不知她心里的真正想法,也不愿意得罪了小妹,就笑了笑,道:“妈这边也先不忙推掉,等着看看确实没什么毛病,那时再松口答应了也不迟,这样,妈放心了,我们心里也踏实,小妹你说是?”梅香起先默默听着母亲与兄嫂的对话,后听大嫂直接问自己了,再瞧着母亲的神色,只得露了一丝不着痕迹的浅笑,没再说话,垂下头吃着饭,眼里却有无限的落寞和无可奈何。
转眼之间,过了一月有余,这一天傍晚,村民们忙完了庄稼地的活儿,大家早早地吃过了晚饭,陆陆续续扛起自家的长板凳,拎着几把小椅子,往大队部的场地方向赶去,原因是今年的收成不错,大队里组织放几场露天电影给村民们观看,这在乡下,可是让人人都感到兴奋的事;起早贪黑一年忙到头,在农村也没什么娱乐的设备,更没有时间,一年中看上几场露天电影,过年时包上一包瓜子,坐在戏台下看上几出地方上的庐剧,那就是这平凡的生活中大大的精神享受了。
说人人都兴奋却也不大恰当,比如梅香,她白天的时候就听了隔壁大娘来闲话,说到她那教书的侄子来她家走亲戚了,又说因为知道今天晚上庄子上有电影,他住一晚再回去。梅香心里不免又泛起了几圈波澜。心里再次翻腾起来:自己如果也有机会去大队部看露天电影,他会不会也去看哩?这样的话……或许还能与他见上一面哩,可是,没有母亲的允许,她也只得坐在纺纱车前,半步也不敢跨出大门去,想到这里,她的心里未免有些惆怅,只得耐着性子默默地做事;直等到一弯新月悄悄地升起,躲进了树梢背后,这暑气却极难消,一阵微风拂过,乡下田间的蛙声,和着墙根的蝈蝈声,这每一声忽高忽低,忽尖细忽清脆的鸣叫,宛如鼓声里夹杂着敲打碟子底的声响,心里始终难以平复,不免增添了几分烦躁,却还只能忍耐着像个没事人一样。
心情如此复杂,手上的动作少不得慢了下来,眼睛忽而往外一扫,倏然见月光下,一个瘦高的男子在门前来回踱着步子,但并没有打算抬脚跨进门槛来的打算。梅香心里一阵窃喜,心跳也加快了,脸红过耳,连耳朵根也开始发烫,只是这一切都是悄无声息地发生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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