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坏事做尽,才会被一伙来历不明的人盯上。
他们关押了他,换上他和衙役们的衣服,扮成太守府的差官。
如此,便不难解释为何衙役官服上诸多的破洞。那些,该是当初这团伙为占太守府,与真差官们搏斗时,兵刃一击命中对手的证据。
毛骨悚然的不祥预感,困住顾云汐全身。
看来除了冯恒,那些差官们已经凶多吉少了。难怪,院里的梧桐树上会有许多乌鸦。
乌鸦食腐,这院里某处,必然藏有差官的尸体
真真是不幸中的万幸。还好这密室里没藏尸体,否则顾云汐真担心自己会做出,下了密室后发现可怕的东西,继而失声喊叫后仓皇而逃的行为。
另外顾云汐可以肯定,刚刚她在灶台边听到的响动,也是这个真太守为求获救,想法设法敲击墙体发出的动静。
密室直达厨房,声音通过墙体反射,传到灶台一侧,不是完全没有可能。
无论如何,那些乔装打扮的不明人定是要对付东厂,才会制定如此周密的掉包计划。
督主,又有危险
顾云汐拔腿往回跑。
一口气登上台阶,爬出入口抬,她就看见冯太守立在机关墙一侧,健壮的右臂支撑墙面,漠然的老脸持有阴鸷的表情。
看到顾云汐,须髯下的嘴唇微微抽动,似笑间神情险恶
冷青堂焦躁的负手徘徊。近一个时辰,顾云汐出去找吃的都未回来,不免引他担忧。
他了解小姑娘。
就算做大菜,素日里她也要不了这许久的时间。怕不是中途横生枝节,人出了意外
艾青、卢容此刻就守在屋里,门外还有两番卫把守。
眼见督主忧虑至此,艾青便说:
督主,我出去寻寻云丫头”
冷青堂接连摇头,步履依旧:
“一个找一个,才最容易失散,再等等过会儿咱们去见冯恒,都把软家伙掖上。”
门外对话声起:
“烦劳这位爷进屋通传,冯大人让小的来请冷督主,前院膳厅用晚膳。”
“在这等着。”
少时,一番卫进屋传话。
冷青堂从容眯眸,俊脸上毫无惧色。由艾青伺候着
换上一身利落的玄青窄袖便袍,他带领众手下走出房间。
太守府,膳厅
冯太守正襟端坐在副位,室内一派灯火通明耀亮了他的红润脸庞。而他于此时陷入安逸之中的五官,看起来总显露出一丝诡谲与狞戾之色。
他的身边站有四名衙役,腰间挎刀,面沉似水,形态各异的脸上不带任何表情。
看到冷青堂在两挡头与两番卫的拥护下,阔步巍然步入膳厅,冯太守鹰隼般锐利的眼底掠过一丝精光。
“冷督主,请上座。”
起身,冯太守支起右臂,迎钦差入座。
“有劳冯大人,请。”
寒暄之后,冷青堂垂目坐于主位的一瞬间,眼尾余光迅速扫过四名衙役身上所携的武器。
淡淡勾唇,他装作毫无察觉。
冯太守落座后,眼光轻移,向督主身旁雄背挺直的大挡头艾青稍稍看过去。
见他怀抱冷青堂的清水流云剑,不觉下颌垂低一度,无声牵起一丝阴森的冷笑。
东厂两大挡头与手下番卫此刻暗自卯足了一口气,时刻警惕着对面那四名静默阴冷的衙役。
饭桌上大家心照不宣,各带兵器,翻脸不过是转瞬之间的事了
气氛,变得尖锐而紧迫。双方虽未抽出兵器却已暗自较劲,四目相对、眼神互视之间,便是一场惊心动魄的角斗较量。
冷青堂镇定举目,透过半开的门,远远望向膳厅外面昏沉的幕色。
月光氤氲出轮廓,落在院中一棵粗犷的梧桐树上,投下惨白的光辉。梧桐树高耸挺直,茂密的枝丫在那幽幽月光的拢聚中张牙舞爪,更显诡异阴沉。
下颚轻扬,冷青堂提鼻间便可嗅到岑寂的晚穹下,躁动弥荡的浓重血腥与杀戮的气息。
俊逸的面容倏然一凛,目光犀利放远,奕奕神采转而厉色十足。
“冯大人,本督的徒弟云官儿可是在你手上”
冯太守手捋须髯“呵呵”漫笑几声,对身边衙役做个手势。
一人出去不多时后回来,将一盘切得齐整的三白糕摆到空荡荡的圆桌正中。
冷青堂张大的凤目怔了怔,无声注视着碟里的东西,紧接着神情剧变,温玉面容突的乌云翻滚,阴暗至极。
碟中精致的糕点一看就知出自云汐之手他清楚,冯恒敢在他面前呈上它来,便是要以挑衅回答他的提问。
“你,究竟是何人”
冷青堂眯眸,幽幽目光淬着怒意沉沉转向冯太守表情空白的脸,不紧不慢的问话声音透着几分沙哑,语气寒凉,如冰封千年的深潭,凛冽摄人:
“为何要假扮亓陵郡太守,在此处拦截本督”
冯太守双目牢牢锁定冷青堂的愤怒,平淡的目光暗藏锋芒:
“督主难道忘了十一年前京城入冬,那场大雪之夜发生过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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