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你说咱们督主现在睡下没”
“应该睡了吧,都什么时辰了。”
晴儿犹豫一下,慢吞吞反问:“姑娘,如今您都想清楚了”
顾云汐诧异:“你指什么”
“您和爷爷现在是江安六郡赈灾的钦差,过两日还要往其他地方走。你随着他,早晚都要和他一屋里吃住。我是问,您可都想明白了,这辈子都会跟着他”
顾云汐被问得脸色娇红,幸好身处黑暗的幔帐里,那种红色才不被人轻易看到。
清眸之中的琉璃光辉闪烁一刻,顾云汐娇嗔:
“跟着他,也没有什么不好吧”
晴儿轻叹,音色好像正为某事遗憾:
“好是好,可他终究是个太监姑娘,您还很年轻,岁数和比爷比,整整小他一轮。
有些事,他比您看得清,也看得远。这次咱们追来,我总感觉,今晚爷和郭太守回府衙,好像在刻意躲咱们。”
顾云汐听得心慌起来,侧身对准晴儿,急急追问:
“那你的意思,督主还在误会我他还在意贡院那事”
“我觉得多少有点”
晴儿半张肉嘟嘟的圆脸被软枕压得扁扁,头用力点了两点。
“可我明明这次和他说清楚了,横竖这一辈子跟定了他,不会在乎其他。他对我好,我也不在乎他是不是太监,不在乎他能不能和我有一男半女,反正我要跟着他”
顾云汐完全睡不着了,直直坐起身来。
晴儿跟着起来,用被子把顾云汐的身子紧紧裹住,自己也披了外衣。
两个姑娘就在缓缓淌动的夜色中背靠着背低声聊起来。
“姑娘,贡院那事已经出了,无论当时您心里想的什么,可当众下了爷的面儿,这事搁在他心里就是一个坎,没那么快消。
眼下咱虽是追到江安,您突然转了性,一再和爷说愿意跟他,只会让他更加不知所措,甚至加深误会,觉得您是因为他身体上的那块伤才可怜他”
“那、那我还要怎么样”
顾云汐一时之间没了注意,闷闷不乐。
晴儿宽慰她:
“慢慢来吧您现在并不用和他解释太多,就默默跟着他便好,让他自己体会您对他的真心。”
“晴儿,真看不出来,你年纪小,遇到事倒有自己的见解,也有应对的主意。”
一番话下来,顾云汐不禁对自己的小丫鬟刮目相看。
晴儿在深沉夜色中漫无目的的抬头仰望,莞尔笑笑:
“您是因为有人疼着、宠着,哪里像我我从小就被家人卖掉,从来都是一个人,凡事啊自然是要自己想办法、拿主意啊。”
“哪有我没被督主带进东厂以前也是孤苦无依的一个人。我真该感谢老天,让我遇到了他。
晴儿你放心,我今后不会再做傻事。我会珍惜督主对我的情意,绝不辜负他他。
我也视你为我的好姐妹,以后咱们三个永远在一起,互不分开”
黑暗中,顾云汐的眼眸越发清亮,光辉闪动夺目,像是天上灿烂的繁星。
她侧头伸出一只手,用力握住晴儿的,决心拳拳。
“好,好晴儿谢过姑娘。听话,咱睡吧,明天还要早起呢。”
晴儿清楚,再聊下去她的小姐只会越说越激动。于是哄着顾云汐躺下去后,和她甜甜美美入睡了。
天亮时分大雪已停,又是遍天及地的落白,晃得人双眼刺痛。
一早萧小慎来,急匆匆对晴儿道:
“收拾东西吧,督主吩咐我送你们回京呢”
晴儿惊诧,没说话,转头看向顾云汐,等她定夺。
顾云汐紧抿了嘴唇深思一番,沉脸果断道:
“要回你回,我们不回晴儿,随我去街上粥棚。”
萧小慎好不委屈,见两个姑娘头也不回的撇了他扬长远去,在后边抻长了脖子扬声喊:
“嘿这怎么都冲我来了我又没说非要走,是督主吩咐、督主吩咐”
顾云汐和晴儿拿上从京里带来的草药,又从郭府拉了三个小炉子、一些炭和三个瓦瓮,与晴儿套了辆马车。
萧小慎追上来问:“你们这是干嘛去”
顾云汐说:
“到离这里最近的粥棚,昨夜又是风又是雪,那些房屋还没修补妥当的灾民应该有不少受冻的。我们带了草药,去粥棚里熬好分给那些身子不适的人。
好不容易才赶来,横竖不能回去,咱们往后还要去其他五郡,如今也出些力,帮帮督主”
萧小慎一手扣着下巴,左思右想:
“也对,来都来了,咱们也为这里的百姓做些事。你们上去,我赶马车。”
萧小慎让顾云汐和晴儿上了车,跟着跳上车辕打马扬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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