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我自己感觉受之有愧。我给您和东厂惹了那么多麻烦,您待我还是很好,让我心里不安生”
面容倏的显出几分难过,她惶惶的垂了眸。
他恍然大悟,体贴的抚着她的小手:
“那件事我会派人彻查,总之不能怪你。丫头,现在你跟了我,我只想把最好的都给你,不让你受委屈。只有一样,你先忍耐一阵,待一些事情处理妥当,我会给你名分,让你恢复女装”
跟了他跟了督主
冷青堂这段真情流露的话语却在顾云汐的意想之外。亮晶晶的双目重新望定督主,诧然的眸光带着几分惊喜。
十五岁的少女正是情窦初开之时,她不懂什么是爱,只知道眼中俊朗卓卓的男子对她极好,而她因此对他牵肠挂肚,只求相守,不在意其他。
冷青堂在顾云汐清水莹莹的棕色眸底看到自己面容的倒影,也动了情,捧起她的小脸对上面的小巧樱唇一阵轻吮。
晚间,顾云汐把自己泡在大澡盆里,好好洗了个澡,小丫鬟晴儿守在旁边伺候。
出浴,换了男子便装,一身杏色对襟长衫,满头长发被晴儿的巧手高高的挽起,装扮成个俊雅利落的美少年。
信步在院里走动,顾云汐反复流连眼前的景致,确信她如今拥有的这一切都不是做梦。
和督主在一起的日子,无论是在东厂还是提督府里,总感觉时间过得飞快
这层院落现在归顾云汐居住,厢房里的是晴儿,还有两个上了些岁数的老妈妈。
督主在前院,他现在在做什么呢
顾云汐吩咐晴儿提个灯笼,两人踏着夜色走到前一重院子里。
书房的位置亮着烛光。听晴儿讲,她五年前被买来这府里,原先在膳厅伺候,知道督主总是批阅公文直到深夜,有时会让膳厅准备夜宵。
顾云汐让晴儿带她去厨房,灶上正煨着鸡汤,一个小太监守在
旁边看火候。
顾云汐让他找来面粉,晴儿舀水支锅,自己撸起水袖亲手和面擀面条。
晴儿在灶上作过,手脚麻利,和顾云汐配合起来相当默契。少顷,一碗香喷喷的鸡汤面出锅了。
晴儿打灯笼,顾云汐提食盒,走到书房前面晴儿就知趣的退下去了。
冷青堂正坐在书案前奋笔疾书,忽然被阵麻油的浓香吸引。刚一抬头,就看到顾云汐提着食盒,撩动长袍衣摆款款走进来。
“怎么还没睡”他面露惊喜的问道。
晚间,冷青堂一身黛色长袍,墨发飘逸,头顶正中束着官髻,绑发的青丝带在脑后长长的垂着。
“督主为公事忙碌,夜深了,我给您送点夜宵。”
顾云汐笑吟吟的从食盒里取出鸡汤面和一副筷子,放到桌案上。
乳白的汤里盘了玉润的面条,几点星光的麻油花漂浮其间。最上层是枚瓷白剔透的荷包蛋。透过蛋白隐约可见里面嫩黄饱满的蛋黄。几片碧绿的菜叶点缀在汤水里,很是醒目、鲜艳。
冷青堂本已有些饿意,再看到这碗飘香带彩的鸡汤面后,肚子里的空寂感更是强烈了。
放下毛笔,冷青堂向顾云汐感激的笑了笑,端起碗来细细的品尝。
这碗鸡汤面确实可口。面条筋道爽滑,汤汁香浓醇厚。
用筷子夹了荷包蛋,张牙去咬,有金黄微甜的蛋液落到唇齿间,使他身心瞬间全都暖了起来。
他感觉,这丫头就是老天派来拯救他的
顾云汐一直看着督主把整碗面吃干净,汤都没剩下。他刚放下碗筷,她那里就把干净的口帕递上去。
擦了嘴,他拉住她,疼惜的抚着她的手背,低头瞥见她手上沾了些面粉。
“面是你亲手擀的”他抬头,对她深情的注视,柔声问。
她羞涩的抿嘴笑笑,淡淡的向他点一下头。
“丫头,你的手太巧了” 他轻声呢语,微怔的目光凝滞在她玉笋的十指上。
“我还要忙一会儿,你困了就回去睡吧。”
烛火摇曳,橙黄的光亮映在督主俊美的面容上,使他的脸廓看起来温暖无边。
“我我还不困。”她不肯走,想要留下多陪陪他:“我帮督主研墨吧。”
“墨汁还有些呢”冷青堂不忍顾云汐失望,环顾四周:
“我这里有本早年的字帖,你拿去坐在我旁边描红可好”
他从案子上的小抽屉里寻到一本字帖交到她手中。
顾云汐顿时喜笑颜开,搬过椅子坐下来,从笔挂上摘了支毛笔蘸蘸墨汁,开始描红。
冷青堂将烛台向她那边挪了挪,接着忙公事。
顾云汐没描多会儿又开始坐不住了。停了笔,抬眼去看督主。
视野中的他正襟危坐,一根小楷狼毫在他手中行云流水。
在东厂里他贯是雷厉风行,骤的安静下来,倒没了身披官服时的凌利与张扬,如一琳琅绝俊的公子,也唯有如今这套优雅黛色的便袍,才衬得出他骨子里逸然翩翩的刚劲之美。
督主,美得过分的督主,真是个太监吗
顾云汐心头徒然生出一点疑惑。
“你不专心描红,总盯着我做什么”
冷青堂突然发问一声,头也不抬,低垂着茂密的长睫,薄唇牵起一抹悠然的弧度,右手中的毛笔在纸上婉转流动,飞舞不停。
登时,顾云汐的瓜子脸上掀起一阵难掩的红潮,眸光飘渺不定。努起小嘴想了想,她略带羞涩的轻笑:
“您不看我的话,怎知我在看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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