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为了让自己放弃才装作失忆?还是,真的忘了…
“在下并不认识姑娘,姑娘若有事,或是要找人,我终钦门或许可以助姑娘一臂之力。”
“没事,我…等一下便离开。”
水云看了看没了自尊的自己,确实有些尴尬,有些突兀的在人家宗门前叨扰。
抚云点了点头,转身离去。
“夫人的音容笑貌,无论生死,抚云永不相忘。”水云看着抚云的背影,带着最后一丝希望喊到。
抚云身形微微一愣,觉得这姑娘有些奇怪,又想到还有事务未曾处理,没有停下,径直回了终钦门。
或许,真的还是装的,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这一次,抚云依旧是离开的那一个。而自己,依旧是毫无选择的那个。
又是这样。
我要的,我要你爱我,是你全心全意,没有隔阂没有疏远没有顾及的爱。
你永远不懂,哪怕是刀捅在我的心里,我都不允许,你都不能,为了救我,说你不爱我。
天公不作美,下起了雨。
水云闭着眼睛,感受着与抚云对比下,温暖的雨滴。
突然,雨停了。
水云睁开眼,看见一件黑色的外袍挡住了自己头上的雨水。
“你,什么时候来的?”
重缘看着水云,千言万语如鲠在喉,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你一直都在。”水云自言自语到。
“是啊,你一直都在,是我,从未回头看过。”
水云站起了身,带着浑身被雨水淋透的重缘躲在了树下。
“他…”
“他,不记得了。”水云脸上没有表情“这样,对他来说,是最好的结局。他本就该如此,一尘不染,游戏人间。”
“跟我回家吧。”重缘压抑了十年的话终于脱口而出,“不再管江湖,我陪你安宁。”
水云跟着重缘回到了千秋岁,很快,千秋岁归顺了终钦门。重缘带着水云出了江湖。
那一天,无夜放出了消息,御天宇和精炎堂召集了江湖无数游侠散客,以绞杀屠戮释影谷、百鬼行和夺灵昼的江湖恶人重缘为名,将没了势力的重缘和水云围在了常乐镇后的回头山。
水云还记得,上一次自己就是在这里差点香消玉殒,最后跳下了回头涯,被抚云所救。
“重缘哥哥,我们,要死了吗?”
“云儿,对不起。”
“是我,满身是刺,自作自受。”
“不是。云儿,你听我说。这些刺,替我保护了你。什么都不要改,什么都不要后悔。一切,怪我没有保护好你,该由我去偿还。”
二人牵着手,一起跳下了回头涯。
一年后,重缘在常乐镇旁的一个虽不繁华,但是却和和乐乐的一个小镇里买了一间宅子,和水云开了一家武馆,教镇子里的孩子习武。
钱虽不多,重缘却总能有办法给水云买些新到的衣裙脂粉首饰。水云也学会了做饭,每日都会去给武馆的重缘送饭。
直到。
两年后,江湖武林大会。
“云儿,这几日怎么有些心不在焉的?”
“没有啊…重缘哥哥,你多吃点,下午还要教孩子们习武呢。”
重缘看着水云因为连着几日没有睡好,发红的眼睛。纵有千般不舍,还是从怀里掏出了两张银票。
“二百两。回去吧。”
水云吃了一惊,二百两是二人一整年的花销,不知重缘是从何处攒来的。
“我…”
“我若回江湖,会给你带来麻烦。”
“重缘哥哥…”
“去吧。如果…我会在这里等你。”
她走了。重缘眼睁睁的看着水云,再一次变为了那朵可望而不可及的红云,朝着别人飘去。
重缘大口大口的扒着碗里的饭,泪水一滴一滴的打在碗里,混着饭一起被送入了口中。
停不下来的吞咽,重缘的身体没了知觉,只感觉春日的暖风如深冬寒风般凌冽的撕刮他的皮肤。
这样杀人如麻一身血债的自己,内心又怎么会配有起伏悸动?
像自己这般,不应该有自己的想法,被他人肆意践踏的工具,又怎么能恐惧孤独?
她走了。背影,也没有过多停留。
水云拿着二百两银票,用出了三年不曾使过的轻功,飞到了终钦门。武林大会刚刚开始,水云看见了擂台正中间那个正在微笑讲话的男子,似水流年未曾改变他的清冷和从容。真好。
高高在上,不染凡尘的武林盟主。真好。
武林大会开了七日,水云看了七日。
临走时,水云买了一条新的红裙,将原先自己那条,在仙逸谷的花海中烧成了一片灰烬。
“重缘,我回来了。”
满头大汗教着孩子的重缘突然停了下来,不敢相信的看着莞尔一笑的水云。
“哎呀,重缘师傅,这位是师娘吧?以前中午接我们家小石头的时候总能见到她来送饭,您真是好福气啊,真漂亮!”
“不是…她…”重缘有些慌乱的回到,脸上一红,担心的看着水云。
水云得体的一笑,走到了重缘身边,堵住了重缘口中要发出的妹妹二字。
“大娘,我是,重缘师傅的娘子,我叫云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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