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徐月重走到马场边,躬身禀报道:“世子爷,您留在府里的人刚送来东郊的消息,出事儿了……”
徐月重侧耳听罢,眉心微蹙道:“念六……这消息确实?城里都传开了?”
“您是五城兵马司的指挥使,小的这头收到的消息快一些。不过城里已经传开了,东郊这里想来也很快会传扬开来。”潜云忙点头,听徐月重半道改口,就请示道:“可要小的另外派人,私下知会念六姑娘一声?”
“不必。既然消息传得这样快,不用我们多此一举。”徐月重招来徐妈妈,吩咐道:“妈妈带珠儿和表姑娘先回别业,告诉母亲着手收拾东西,这两天就动身回城。我先去书房安排点事儿,稍后就去见母亲。”
徐妈妈也不多问,忙带着俆之珠等人先回别业。
“祖母,珠儿晚膳要吃大蒜头!”俆之珠一见着裴氏,就往裴氏怀里扑,“念妈妈说,念六姐姐生病吃药不怕苦,还大口大口吃酱油拍蒜,说是能治病强身呢!珠儿也要吃酱油拍蒜!”
“真吃上了可别辣哭了,祖母要笑话我们珠儿的!”裴氏无有不应地打趣道,已听连翘细细禀过探病种种,一边暗自可乐,一边哄孙女,“瞧我们珠儿一口一个念家妈妈念家姐姐的,可见如今也觉得念六姑娘是个好的了?可喜欢和念六姑娘一起玩儿?”
俆之珠不说好不好,也不答喜欢不喜欢,指着坐在一旁的单怀莎道:“姑母没吃过酱油拍蒜!念六姐姐吃过!姑母不如念六姐姐知道得多,也不如念六姐姐厉害!姑母羞羞!”
她冲着单怀莎刮了刮小胖脸,挣脱裴氏的怀抱跳下地做了个鬼脸,咯咯咯地跑去找徐妈妈。
裴氏见状眼神微闪,身旁正帮着收拾零碎的单怀莎无奈一笑,偏头问裴氏,“姨母似乎很喜欢念六姑娘?还特意交待世子爷进城卖药,也不怕世子爷男人家粗心,办砸了姨母的差使。”
裴氏一愣,随即笑道:“桂仪是打小摔打惯了的,寻常小病小痛的药,哪里难得住他?”
一等单怀莎离开,就招来连翘问,“怎么听莎儿的意思,桂仪私下另给念六姑娘送了药?我可没交待过他!”
连翘当时不在场,闻言亦是一愣,“奴婢竟不知道,这就去问徐妈妈。”
“不用,不用了。”裴氏眯着眼笑起来,摇头叹道:“这阵子大小事情不断,我也累了烦了。老话说儿孙自有儿孙福,如今我就撂开手,随桂仪、珠儿如何都不管了。桂仪的亲事他自己不着急,我也不做那恶人,非撵着他着急娶新媳妇儿了。”
连翘笑着收住脚步,出了正院的单怀莎也站定脚步,等四处找人唠嗑的大丫鬟回转,就低声吩咐道:“等回了城,你亲自打点府里内书房的下人,想办法问问那位柳公子的家世来历。”
她本就是个爱多思多虑的性子,没有错过方才裴氏一瞬的愣怔,转头再想徐月重说起那方小匣子时似笑非笑的样子,直觉这里头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猫腻。
她并不点破徐月重有古怪,反而剑指偏锋,只命大丫鬟去查和徐月重交好的柳树恩。
大丫鬟虽不解,但见单怀莎脸色沉凝,忙不敢多问地仔细应下。
主仆二人回了落脚的院子,徐月重则大步走进裴氏的上房。
裴氏忙招呼儿子落座吃茶,奇道:“怎么突然就要回城?可是衙门里有什么急事?”
徐月重语带安抚道:“母亲别担心,只是眼下城里城外都不太平,不方便再让您和珠儿、表姑娘在东郊长住。五城兵马司刚散出的消息,是城里出事儿了。”
“是城里出事儿了?”念浅安也一脸好奇,问往她跟前凑趣讨赏送八卦的庄子下人,“出了什么事儿?”
“出大事儿了!”庄子下人殷勤地斜戳着身子,绘声绘色道:“说是京里京郊突然冒出了一批江洋大盗!不抢富商不劫权贵,专门找未出阁的姑娘家下手!把好好儿的姑娘家掳走,竟也不找家人要赎金来赎人,关上几天转头就把人给放了!
听说那些被丢回家门口的姑娘,个个都吓得话都说不清楚了!家人大夫怎么问怎么诊,都闹不明白怎么回事!不过那些姑娘家倒是全须全尾,没遭什么腌脏罪儿。就是这名声吧,多少得挨编排。”
远山近水立即想起被抓的农夫猎户,一脸紧张地追问道:“什么江洋大盗?外头传说出事儿的都有哪些姑娘家?”
庄子下人忙堆起笑脸,“什么来路的江洋大盗外头没说。倒是出事儿的姑娘家不少。真叫小的说,一时还真数不囫囵。”
远山近水半点不失望,一听没有自家姑娘的名字顿时不紧张了,重新点燃八卦之心,催促道:“别卖关子了。只说你数得出来的,不然别想偏姑娘的赏钱!”
庄子下人忙哎哟拍手道:“这头一个数得出的响亮名号,就是那得姜贵妃看重、在七皇女身边做伴读的——于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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