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氛突然凝滞下来。
“等、等等?!”大冬天的,早苗幸太额上竟然渗出了细细密密的汗水,脸上的表情惊疑不定,“你、你在说什么呀,让?既然中也在这儿了,我们不应该赶紧去救进吗?!”
他不一定没听懂萩沢让刚才的发问,可巨大的恐慌让他怀疑自己听到的,或者说,他希望自己听到的都不是真的。
可萩沢让和中原中也并没有搭理他。
中原中也低头看着那枚小小的定位器,视线稍微往旁边一偏,又看到了握着他的萩沢让的双手。
借助别处透来的黯淡灯光,他看到那双比他小上一个号的手被冻得通红,细瘦的手指上还带着些常年做活留下来的细小伤痕,触感更是粗粝。这本不该是这个年纪的小孩儿应有的手。
中原中也收回视线,认真地看着萩沢让,低声问:“你有多少把握?”
萩沢让一愣。
随即他笑起来,语气轻快地说:“那得看中也哥到底有多强啦。”
中原中也嗤笑一声,下巴微昂,表情张扬又桀骜,“你在说什么废话?”
萩沢让还是第一次看到他露出这样的表情。
肆意飞扬的、狂放不羁的笑容,比夏日里刺目耀眼的太阳还要霸道,萩沢让觉得自己不过是看了一眼,就差点被灼瞎。可就算如此,他也依旧舍不得挪开自己的目光。甚至还有种就算真的瞎掉也无所谓,因为已经值了!
太漂亮了……实在是太漂亮了……
这样漂亮的东西怎么能不好好收藏起来呢,一定要……一定要……
他颤抖着,就连脑子里的想法都变得支离破碎。
为什么呢?明明已经忘掉了那张脸,可刚才看到的那一幕,却让他激荡的心情久久无法平静下来。
他再没有一刻如现在这般理解他的父亲了。
父亲是在一个夜里被那群带着兔子面具的家伙带走……不,应该是请走的。
那会儿他正带着萩沢让读小林一茶的俳句集。无论是他还是萩沢让,对这群突然出现在庭院中的奇怪家伙都没分出半点注意力。
他带着萩沢让念:「片枝は都の空よむめの花」①
萩沢让奶声奶气地跟着他念。
听儿子念完,他夸了一句,接着扭头就颐指气使地吩咐那群人给他准备好新的座驾和居所,然后丢下一长串的要求,就连卫生间一个水龙头都得镀金镶钻,挑剔得比从鸡蛋里挑骨头还夸张。
可是那些人却一言不发全地应下来,按照他的条件去安排了。
他把抱着书的萩沢让放到一边榻榻米上,说:「看到了吗?」
萩沢让点点头,说:「明白了。」
这番看似有些牛头不对马嘴的回答,却让他满意地笑了。最后萩沢让被家仆带回屋睡觉前,他说了一句:「人和野兽最大的区别就是,能够通过自己的意志控制住自己的**,不受其支配。而如果有一天……」
“而如果有一天……”
坐在台阶上的萩沢让垂着头喃喃出声,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从早苗幸太那儿问到之前他们被抓的地方后,萩沢让根据自己早早记在脑中的横滨地图进行了一番计算,最终给中原中也说了两个地点——即他分析的,敌方目前最有可能的两个据点。而究竟是哪一个,那就需要中原中也自己排查确定了。
为什么说是敌方据点,而非海川进所在,因为按照萩沢让自己的推测,海川进是十有八.九活不下来的。可他同样也知道,哪怕只有十之一二的希望,中原中也也绝对不会放弃。
通知白濑带走羊的其他成员后,中原中也便离开了擂钵街,而萩沢让则揣着那枚定位器和早苗幸太留在了据地里,坐等不速之客的到来。
“喂,让……我、我觉得我们还是赶紧走、走吧?”早苗幸太哆哆嗦嗦地扯了扯萩沢让的衣角,一方面是被冷风吹的,一方面也是怕的。
可无论他说些什么,萩沢让就跟没听到一样,半点反应也无,独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如果有一天,你见到了能够超脱你的意志,凌驾你的**的东西,那么恭喜你,以及……」
「千万不要犹豫,用尽一切手段将之收入囊中吧,那就是人诞生并存活的理由啊!否则这个无聊世界——这个无聊的世界——究竟有什么值得留念的呢?!!」
记忆中的父亲肆无忌惮地大笑着,依旧那般不可理喻,癫狂至极。
“啊……”
原本挤在萩沢让身边瑟瑟发抖的早苗幸太瞬间瞪大了眼睛,克制不住地一点一点朝远离萩沢让的方向挪动。
他惊恐地看着陡然间像是换了一个人的同伴……
萩沢让眼神迷离,目无焦距地仰头看着黑沉的天空,脸上泛起不正常的红晕。他捧着脸,神情无比陶醉,有点像是喝多了,又像是不小心吃了毒蘑菇瞧见了幻觉,还像是沉浸在了什么温暖美好的虚无回忆中一样……
“那么漂亮的东西……一定要、一定要好好收藏起来。”
不择手段。
作者有话要说: 注①:「片枝は都の空よむめの花」——小林一茶
译作:
一枝,即让
京都的天空成形——
啊,梅花
让的一些设定就来自这首俳句,本取名废甚至直接摘了其中一个字给他做名_(:з」∠)_
他的异能力……咳,算是剧透了吧……就是梅花相关
这个事件过了就开启时光飞逝**,别急,该来的总会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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