答他的问题,自顾自地说着,好像在跟一个看不见的人对话似的:“那他们为什么要躲我?”
“你骗人!你骗人!”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们这群大人都是一样的!大坏蛋!大混蛋!”
他突然激动了起来,指着空无一人的地方,用贫瘠的词汇发泄着自己的怒气,眼睛赤红,胸膛剧烈起伏,也不知道是在发什么疯。
看守觉得有些不对劲,冲另一边的伙伴示意了下,后者点点头,拿出对讲机,正准备跟上层汇报情况,就在这时,梦野久作突然有了动作!
“讨厌讨厌讨厌——去死去死去死——”
梦野久作这么叫嚣着,不管不顾地朝看守扑了过去!
“喂……!”
看守猝不及防被他扑个正着,接着就见一滴鲜红得刺眼的液体滴落在了光洁的地板上。他心中一跳,下意识地抬起头看对面的伙伴,发现对方正惊悚地注视着他的脖子。
他下意识地捂住脖子,然后朝玻璃门看去,隐隐约约从倒影上看到了一团模糊的手印。
一股寒意从脚底一路蹿向头顶,让他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在他愣神之际,梦野久作扭头又扑向了另一名看守,那人大概也是没料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处于惊讶状态中,没能第一时间躲开,因此同样被梦野久作的异能力标记上了。
这还不算完,梦野久作扭头就跑进了大门,只要瞧见一个人就扑上去,对方还没反应过来就又将目标转向下一人。
“难道说……?!”
总算反应过来的两名看守对视一眼,心中对这家伙接下来的行为隐隐有了猜测,大感不妙,一人拔腿追了上去,一人则用对讲机联络了上级,汇报了刚才发生的事情和现在的情况。
“别让他有发动异能力的机会,抓住他!”
反应过来的港黑成员们纷纷行动起来。
梦野久作到底还只是个十三岁的孩子,不多会儿就被人抓住,怀里的玩偶也被抢走。
他非但不着急,反而哈哈大笑起来,“一起玩!一起玩!”
被人抢走的玩偶发出一连串刺耳的笑声,竟然直接从抓着它的港黑成员怀中挣脱了出来。
就在他撕开自己脑袋的一瞬间,一条金色锁链电射而出,将它捆了个结结实实。
当然这也没能阻止玩偶将自己的脑袋撕开,甚至还能看到填充在里面的蓬松棉花。
“刺啦”
布帛撕裂声牵动着所有被“脑髓地狱”标记上的港黑成员们的心。
然而他们提心吊胆了一阵,却发现除了稍微有些头晕外,并没有发生什么特别可怕的事情来。
可是明明“脑髓地狱”已经发动了啊……
这是怎么回事?
于是众人不由得将视线移到了束缚着玩偶的锁链上。
难道是这东西的功劳?
就在这时,三浦昌浩和一名穿着西装套裙、手持三叉戟的女子拨开人群,走到了被制住的梦野久作面前。
“麻烦你了,库洛姆小姐。”
库洛姆点点头,三叉戟不轻不重地往地上一磕,“咚”地一声,梦野久作打了个激灵,眼里总算有了神采。
他看着站在他面前的人,满头雾水,“怎么……我不是在白兰的……”
环视四周,他发现自己根本就不在白兰所谓的临时据点里,而是宽敞的港黑一楼大厅。而刚才被他用异能力标记的人,同样不是白兰那群见了他就露出厌恶表情的下属,而是冷漠以对的港黑成员。
他心中一凉,面露不甘地左右寻找着,叫嚷道:“白兰呢?!白兰那家伙呢——!!!他骗了我!他骗了我!!!”
三浦昌浩捡起被金色锁链束缚起来的玩偶,面无表情地说:“你还记得萩沢先生电话里对你说过的话吗?”
脑中一片混沌的梦野久作倏地看着他,视线随着他的动作而移动。
恍惚间,他好像记起了那么一句话。
「要是你没有乖乖跟三浦先生回家,你就不用回来了。就算之后你再回来,向你敞开的也只是港黑禁闭室的大门。」
“……”
所以萩沢让那个家伙……
他早就知道了?
既然这样……他又为什么要带他出来呢?
三浦昌浩从怀里拿出一串旧式钥匙,冲抓着梦野久作的港黑成员示意了下,“首领有命,将他关回禁闭室里去。”
后者接过他抛来的钥匙,点点头:“是。”
“为什么呢……为什么呢……”梦野久作喃喃道。
【因为你不听话啊。】
他仿佛听到了萩沢让略带嘲讽的声音,眼里的光芒逐渐黯淡了下去。
处理完梦野久作的事情,三浦昌浩转头看向库洛姆。
后者正闭着眼睛,似乎在感受什么。
不过这样的时间并没有持续太久,库洛姆猛地睁眼,定定地看向混在人群中的某名港黑成员,手中的三叉戟毫不留情地刺了过去!
众人一惊,下意识地就要从腰后抽出手.枪,却被三浦昌浩喝止。
接着就见那名本该是他们同事的人,在众目睽睽之下化作了一团靛青色的烟雾,飞快地朝大门口移动!
“那是什么?!”
“哪里跑!”库洛姆大喝一声,三叉戟在手中一转,尾部再次地板上一磕。
这次众人竟然听到了撞钟般不断回荡嗡鸣的声响。
钟声一响,几道闸门“唰唰唰”降下,将港黑大门口堵了个密不透风。
绿色的藤蔓拔地而起,朝着那团靛青色的烟雾缠了过去!
三浦昌浩担心人多了会像之前的梦野久作一样被幻术操控,吩咐众人先行撤离,这里就交给库洛姆了。
众人虽然有些摸不着头脑,但他既然能拿出禁闭室的钥匙来,自然说明这事儿有他们首领的首肯,于是果断离开了一楼大厅。
此时此刻,首领办公室内。
森鸥外对面坐着一个穿西装戴黑帽、胸前挂着一枚黄色奶嘴的小婴儿。
桌上的黑咖啡热气腾腾,旁边还放了精致的点心。
两人十分悠闲地聊着天,内容是“师生关系与教学心得”。
森鸥外和里包恩交流一番后,不禁感叹人与人果然就是不同啊。
他对里包恩说:“要是我按你那样的方法教导那两个家伙,他俩一定会摒弃前嫌联手造我的反。”
里包恩优哉游哉地喝了一口咖啡:“你那两个学生在遇到你之前就差不多定了型,心中自有一套成熟的思维模式。就算旁人不管,他们也能以自己的方式成长起来;而若是旁人要管,那也插手不了太多,硬掰是没可能掰回来的。”
森鸥外哪还不知道呢,他也就是忍不住感叹一声而已。
里包恩放下咖啡,眼睛黑沉沉地看着他:“如白纸那样的学生你不是遇不到,只是你都没有接手的意思而已。”
要不怎么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呢?
森鸥外笑出声:“好像是这样没错。”
如果他真的想要一个听话乖巧的学生,那他当初就不会把中原中也丢给尾崎红叶,他自己带不就得了吗?
可正如里包恩所说,他并非捡不到纯粹的学生,只是那样的学生他反而生不出教导的心思罢了。
里包恩戏谑地说:“精心打磨钻石,看着他逐渐散发出耀眼光芒的成就感,看来你是体会不到了。”
森鸥外倒是有不同的想法,“我一直都认为,只有钻石才能打磨钻石。工匠需要做的事情就是挑拣宝石,然后将他们全部收入囊中。”
里包恩摸着下巴“嘶”了一声:“难怪你的学生一个个都管你叫黑心老板,打心里就没拿你当老师看呢。”
森鸥外:“…………”
白鲸飞船内。
中岛敦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躺在床上。
可陌生的天花板又告诉他,自己不是在家里。
那他为什么……
中岛敦蓦地回想起昏迷前发生的事情。
他和镜花在遇到菲茨杰拉德的时候,脑袋突然遭受重击……接着就不省人事了。
菲茨杰拉德……组合的首领……
镜花……镜花呢?!她在哪?组合的首领会不会对她不利?!
想到这儿,中岛敦“嗖”地一下从床上坐起来,刚掀开被子准备下床,却突然发现房间里除了他之外,竟然还有一个人。
那人坐在一张木制的椅子上,手里捧着一本俳句集,正认真地翻阅着,根本没被他之前的那番动静给影响到。黑发黑眼,皮肤干净白皙,长相俊秀,看起来年纪跟他差不多大,背脊挺得笔直,坐姿相当标准,安安静静看书的样子,就像个长得好看、教养极好的普通学生。
不知为何,原本心情焦急的中岛敦在看到这人的时候,不由地慢下动作,问:“你是……”
“片枝は都の空よむめの花。”
那人合上书,用一种特有的韵律念了这样一首俳句。接着他抬头看向起身的中岛敦,微微一笑:“你觉得这首俳句写得怎么样?”
中岛敦:“……啊?”这是什么新式的搭讪方法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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