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者更不得了,一开始就是为了避开非时院才加入的港黑,然而加入港黑后又反过来偷偷摸摸联系非时院,最后甚至还继承石板成为新任黄金之王。关键是这个小墙头草恰到分寸拿捏着双方的要害,又无比精准地踩着他们的底线,于是两边都混得如鱼得水,还让他们都拿他没办法。
除此之外——
太宰治手底下的芥川龙之介,虽然干劲十足工作努力,但为什么总是执着于叛逃到敌对组织的前老师的认同呢?唉!愁!
芥川龙之介手底下的泉镜花,同样是个潜力无限的好下属,可她前不久也叛逃了,还跑到了太宰治所在武装侦探社中。唉!怎么都爱扎堆到福泽谕吉门下呢!
这么看来……似乎只有尾崎红叶手下的中原中也可以称得上是可爱又贴心了,兢兢业业任劳任怨,对他这个首领向来都很尊敬,还能帮他稳住萩沢让这个不安定分子……唉!人与人之间怎么就那么不一样呢!
中原中也带着梦野久作进门的时候,与后者相关的谈话还在继续。而且森鸥外和萩沢让仿佛就是故意说给某个家伙听的一样,知道他们进门了还若无旁人地说着这样一段对话——
“让久作君出来溜达一圈又关回去是不是太残忍了?小孩子嘛,正是缺教导的时候……”森鸥外晓之以情动之以理,然而这话干巴巴的,甚至都没法说服他自己。
萩沢让丝毫不给面子,嗤笑一声道:“他那是活该,不想被关起来就听话些不就行了?哪怕是装也得装出来!吃了教训还学不会那就是蠢!这都没救了还治什么治?控制不了自己的恶意还能怪别人不体谅自己?笑话!”
中原中也下意识地瞥了一眼之前还高高兴兴的梦野久作。
这会儿他脸上的笑容已经完全垮了下去,怀中的玩偶被他死死地勒住,手背上隐约可见暴起的青筋。
中原中也心里挺复杂的。
倒不是对梦野久作,而是说出刚才那番话的萩沢让。
因为将那些话的意思全都反过来后,完全就是萩沢让的真实写照啊。
这个时候,森鸥外好似才看到他们一样,若无其事地跟他们打了个招呼:“中也君回来了。”
接着他又看向面沉如水的梦野久作,根本不在意他的脸色和情绪,自顾自地跟他打了个招呼,并和他介绍:“好久不见,久作君。因为需要你在外面活动一段时间,所以我替你找了个临时监护人,萩沢让,你小时候见过的,还记得吗?”
梦野久作脸上的阴郁在森鸥外开口后便一扫而空,笑嘻嘻地道:“记得,就是那个总是喜欢粘着中也先生的跟屁虫小哥哥嘛!”
中原中也:“……”
萩沢让挑眉一笑:“可惜某些家伙连当跟屁虫的机会都没有,只能待在地下室当见不得光的臭虫。”
森鸥外:“……”
梦野久作:“当年太宰先生抢走中也先生做搭档的时候,哥哥有没有躲在被子里哭呢?真是超——好奇啊!”
萩沢让:“躲在被子里哭?原来你都是这么宣泄情绪的吗?这样看来,当年治哥把你关进禁闭室之后,你就是这么做的了。唔……我倒是半点不好奇,小屁孩一边闹一边哭还涕泗横流的场景想想都觉得恶心。”
中原中也:“……”
森鸥外:“……”
两个幼稚鬼吵架的场面简直令人无语,不过爱丽丝倒是趴在椅背上看得津津有味。
事实上,萩沢让和梦野久作之间的战况基本上就是一面倒。
常年被关在禁闭室的梦野久作能有什么骂人的新鲜词汇?港黑虽然也有给他送书解闷,但是一来能给小孩看的书哪有什么肮脏的词汇?二来他被关进禁闭室后很多消息都不得而知,自以为能够戳萩沢让痛脚的就知道那几件,一开始还罢了,翻来覆去地说,越说越干巴巴的。那点火力对萩沢让来说简直连毛毛雨都算不上。
而萩沢让是谁?常年各个国家跑生意的人,要是他想,各国脏话还有骂人的俚语都能来一遍,怕梦野久作听不懂还好心地(?)给他翻译了一遍。同样是拿着一件事反复说,萩沢让的手段可就高超多了。比如——
“你知道治哥叛逃了吗?知道?唉,我还以为地下室那么冷清,你又那么讨厌,根本不会有人跟你搭话呢。”
“嗯?你生气什么?哦,那就是不知道?唉,那也没办法嘛,毕竟被关了那么多年,你算得清楚自己被关了多少天吗?你还记得自己多少岁了吗?”
“那的确不关我的事,可我这不是闲得慌嘛。没关系的,我就当你不知道,给你科普一下好了。你知道治哥这些年都过的什么逍遥好日子吗?”
“治哥住的大房子,唉,某个小鬼呢?地下室。吃的都是什么呢?山珍海味还有数不尽的甜食,某个小鬼呢?港黑食堂的正常工作餐,蔬菜还能剩下大半。最重要的是,他叛逃了啊,天高任鸟飞,海阔任鱼跃。某个小鬼呢?不见天光,昼夜更替四季变换都不知道……”
梦野久作最讨厌的就是他被关在禁闭室这么多年的事情,最恨的就是将他关进禁闭室的太宰治。
现在萩沢让说一句就带两个雷,就这还嫌不够变着花样反复提,在梦野久作的雷区里面反复蹦跶。照这趋势发展下去,不将地雷全部引爆怕是根本不会罢休。
梦野久作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中原中也咳了一声,提醒某个欺负小孩的家伙差不多得了。
中原中也都发话了,萩沢让只好收敛了,不过他闭嘴前还说了一句话。
“生气吧?生气就好好想想刚才进门的时候我和森医生说的那番话,你现在觉得对不对呢?”
萩沢让这句话语气淡淡的,没有之前故意刺激梦野久作时夸张,也没再戳后者的雷点。然而这样一句话却是直接引爆了梦野久作堆积在胸腔中的怒火!
他赤着一双眼,不管不顾地朝萩沢让扑了过来,“你懂什么!你懂什么?!去死去死去死——!!!”
中原中也皱起眉,刚准备将人拦住,却没想到一直在旁边看热闹的爱丽丝就像早有预料般,一个闪身挡在了他的面前。
“爱丽丝小姐?!”
此时爱丽丝脸上的表情没了平日里的生动,冰冷僵硬,机械感十足,比起活人更像是一个大型手办。
这才是森鸥外的人形异能真正的战斗状态。
不过森鸥外也只是怕动作慢了拦不住中原中也,所以在成功绊住他的行动,不给他靠近萩沢让和梦野久作两人的机会后,爱丽丝就恢复成了平时的样子。
中原中也当然不认为森鸥外是准备和他动手,但也不明白他刚才这番举动到底是何缘故,“首领?”
森鸥外微微一笑:“别担心,这是我和让君在之前就商量好的。”
“……是。”中原中也心中仍有不解,但出于对自家首领的信任,他还是冷静下来旁观。
果然,根本就没什么好担心的。
梦野久作的手距离萩沢让只有不到一个巴掌宽时,即将得逞的兴奋刚刚让他翘起嘴角,下一秒就被几根金色的锁链给捆了个结结实实。
梦野久作被五花大绑得跟个粽子似的,手脚被缚,只能像只毛毛虫一样在地板上蹭动着。
“我就知道那根手链有问题!”看着身上几乎就是手链放大版的锁链,梦野久作一边嚷嚷着一边挣扎,然而却怎么也挣脱不了束缚。
“不让你碰到我的办法有很多种。”萩沢让居高临下地看着瞪着他的梦野久作,“你知道我为什么要选择这样粗暴的方法吗?”
梦野久作没说话,却出人意料地吐出一口血。
他接着抬起头,在看到出现在萩沢让左脸上的手掌印时,咯咯笑了起来,配着那口被血液染红的牙齿,诡异至极。
“你伤到我了——”
他脸上的表情是愉悦的,带着一丝病态,兴奋得浑身都颤抖了起来。
之前因为摔倒而落在地上的玩偶骤然爆发出一阵尖锐刺耳的笑声。
接着它不受重力影响地漂浮了起来,将淌着血泪的双眼对准了萩沢让,嘴巴咧到了耳朵边。然后它就在众目睽睽之下,自己伸出手捏住脑袋顶部,“刺啦”一下,布帛撕裂声在偌大的首领办公室内清晰可闻。
玩偶的脑袋被撕开了,露出了里面的棉花。破坏的玩偶依旧在笑,这象征着梦野久作的异能力已经成功发动。
然而,受到标记的萩沢让却并没有展现出梦野久作期待已久的姿态。
他看着眼前依旧神智清明的萩沢让,难以置信地一个劲摇头,“不可能!不可能——!!!”他嘶吼出声,最后一个字甚至还破音了。
“不可能?怎么不可能?”
萩沢让吃吃笑得有些发抖,双眼黝黑深邃,里面翻涌着粘稠的恶意,几欲扑出淹没眼前的一切。
他伸出脚,用擦得锃亮的皮鞋抬起梦野久作的下巴,说话的声音轻柔飘忽得像是从天边吹过来的一样,“夸夸你,至少你那比金鱼大不了多少的脑子还知道往嘴里藏刀片。不过……”
萩沢让兴致缺缺地打了个哈欠,表情淡淡地说:“也就只能用来藏藏刀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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