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贸然说出口绝不是一个明智之举。
“可能是太冷了才做了这样的梦吧,”她敛了敛神色,不着痕迹地转移了话题,“还没问皇上今晚怎么会过来?”
她方才只顾着回忆,没意识到沈凌渊是怎么忽然出现在这里的,先前王德禄也未过来传过话,她本以为沈凌渊今晚跟平常一样要宿在勤政殿了,就早些歇下了。可眼下的状况又是怎么一回事?
沈凌渊喉咙微微动了动,“批完折子便想过来看看你,没想你已经睡下了,朕本来要走,却正好遇见了你梦魇。”
走进寝殿的时候,屋中已经一片昏暗,知道她白日里请了宫外的大夫入宫,便想着晚上过去看看她,谁知她早已经睡熟了。
原是打算回勤政殿的,可当他将将放弃撩开帷幔的那一刹那,床帐中忽然传来了一声低低地沉吟。
不是悠悠转醒的迹象,而是似乎陷入了更深的梦境,温映寒那双细眉紧紧蹙在了一起,好看的眸子阖着,沉吟间好像是想呼唤些什么,喉咙却被抑制住了不受头脑的掌控,道不出一句完整的话语。
似是很痛苦,却怎么也摆脱不掉那个梦境。
沈凌渊唤了她好几次,才让她醒了过来。那双眸子迷茫而充满水雾,仿佛惊魂未定,不安至极。
“下次叫值守的宫人警醒着点,你容易梦魇,让她们及时将你唤醒。”
温映寒为数不多的两次梦魇全都被沈凌渊遇上了,难怪会给他留有这样的印象。只不过温映寒知道,这次的情况可能与普通的做噩梦无关。
“知道了,皇上放心,臣妾没事。”
这会子姜水还没来,今晚在外面值守的只有芸夏一人,现下她也出去了,偌大的寝殿里便只剩了他们两人独处着。
沈凌渊眸子微微动了动,“对了,白日里给你看失忆的那个大夫如何?”
温映寒没料到他忙于朝政间还想着她请大夫入宫的事。绕来绕去,又问回来了。
她抿了抿唇,缓缓开口:“看上去很有经验的样子,听闻治好过不少失忆的人。”
沈凌渊眸光微顿,喉结不动声色地上下滚动了一下,从身后望着她,“那今日的治疗,可有什么效果?”
温映寒身子微微一僵,她原也以为没效果的,但今晚意外出现的这种状况,让她又有些犹豫先前的判断。
沈凌渊缓缓向后靠了靠,“可有想起些什么?”
温映寒手指不自然地轻攥,“没,大夫说得一月看一次,一共四次,估摸着还需要继续治下去才能完全想起来。”
沈凌渊薄唇轻抿,沉默了片刻,回想着刚才又觉得她刚刚同他说话的神情确实不像是记忆已经恢复了的样子。
他似是随口般问道:“是如何诊治的?”
温映寒一顿,“嗯……就是开了副药。”
沈凌渊漫不经心地点了点头。还未等温映寒再开口将前后发生的事编得真实一些,外间便传来了大门响动的声音,是芸夏端着熬好的姜汤回来了。
“趁热喝了吧。”
温映寒从芸夏端进来的托盘上取下那盛满了姜水的青瓷碗,实在是不喜姜的味道,分了好几次才勉强喝完。
沈凌渊正如他刚刚所说的,见她喝了便让她去睡了。
温映寒瞧他似乎有今晚打算留宿的意思,本以为他换了寝衣很快便会过来,可直到她睡着,也未闻到那熟悉的清冽味道再出现。
再次醒来时,外面的天已经大亮了。
温映寒缓缓起身,怔怔地望向身侧那个空着的位置。
“芸夏,皇上他……”
芸夏利落地拉起床边的帷幔,“娘娘忘记了,今日有早朝,皇上早早便走了。”
温映寒敏锐地觉察到芸夏所说的后半句,“皇上昨天晚上没回勤政殿?”
“没有,娘娘昨天睡得早可能不知道,皇上来的时候已经三更天了,皇上交代王公公处理了些公务,便直接留下来了。”
温映寒微微一怔,她后来竟睡得这样沉,连沈凌渊躺在她身侧了都毫无感知。
“许是娘娘累了吧。”芸夏取了一旁的锦绣缎面鞋过来,又服侍她将外衣先披在身上。
温映寒朱唇微微动了动,垂眸望着她,许久,轻轻唤了一句:“芸夏。”
“奴婢在。”她似是没意识到温映寒的语气,边应着,边继续低着头忙活。
“待会儿……随我去一趟千荷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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