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上轿辇时她看见远处准备觐见的大臣正在往勤政殿的方向走,朝中内忧外患,说句大不敬的,这着实是先帝留下的一个烂摊子。
……
温映寒回宫的时候,明夏早已在殿门口等候,见她回来了微微行了一礼,上前扶了她进到寝殿里面。
芸夏方才在勤政殿里待命了一下午,这会子两人交替过来,由明夏服侍,她转而去了旁边的耳房,去备些茶水之类的一会儿给自家主子送进去。
内殿之中,缀着玉石的珠帘前站着两个值守的小宫女,殿内的烛火早已将纷纷点亮。低着头绣了一下午的东西,温映寒肩膀和脖子难免觉得有些僵,明夏扶着她坐在了云窗边的软榻上,转而来到她侧面的位置,尽心尽责地给她揉捏起肩膀。
温映寒顺着她的动作稍稍活动了一下,“这许久不这样绣东西,刚才还不觉得,这会子还真有些乏了。”
明夏手中的动作微微一顿,一时有些没反应过来温映寒在说什么,“娘娘绣了东西?”
温映寒恍然间发现自己说漏了嘴,绣香囊这事她没叫宫里任何一个下人知道,连布料都是她自己在宫里找的,眼下见瞒不住明夏了,索性摇摇头将腰间系着的荷囊解了下来,拿出了里面的针线和一个未完成的香囊。
她做了个噤声的手指,轻轻弯了弯唇角,“这事你先别跟别人说,尤其是芸夏,又要好奇个不停了。正好你绣活一向不错,替我瞧瞧这边缘的地方这样弄完可还好?”
给她自己的那个便罢了,手里这一枚毕竟是将来皇上要贴身带着的,总要处处都看得过去才行。
明夏领了命,接过了她手里的香囊,细看之下尽是精巧,没有什么不完美的地方,明夏甚至觉得这枚远要比皇上现在身上带着的那个好看的多了。自家主子一贯这样,做什么成什么,前些日子还说自己手生了,这没过多久就完全拾起来了。
“娘娘,奴婢瞧着一切甚好。”
温映寒轻轻点了点头,将香囊收了起来,连同荷囊一起放在了身侧的小案几上,似是想起了些往事,“我记得从前在家里的时候,就数你的女红在院子里最好,我有几条帕子,都是你绣的。”
明夏放下了手,微微福了福身子,“娘娘还记得以前的事呢,奴婢也没有其他的一技之长,娘娘不嫌弃,总夸奴婢的绣活儿好,其实奴婢现在手也生了,远不及娘娘。”
她垂眸笑了笑,“原来娘娘是去勤政殿给皇上绣香囊去了,奴婢见娘娘许久不归,差点担心是出了什么事呢,还好芸夏后来派人回来知会了一声。”
这话倒是提醒温映寒了。温承修所说的话到底是让她有点在意,虽然沈凌渊说他已经命内务府的人去处理了,但她身为皇后,总不能一点也不闻不问。
她睫毛微动,回忆着现下还能想起来的旧事。
她蓦地开口道:“明夏,我失忆前,同太后如何?”
明夏思忖了片刻,“娘娘,您从前在王府,真正同太后相处只是皇上登基后着半年多的时间,最早的时候皇上将后宫诸事全都交给了您打理,太后很少过问后宫,也不喜太多人去请安,其实相处的时候不多。”
温映寒听明白了她这一番话的意思,应该也就是和从前一样,差不多吧。
温映寒虽忘记了很多事,但她是记得太后这个人的。
当今太后其实并不是沈凌渊的生母,而是当年的皇后。沈凌渊的生母在很多年前便以及去世了,所以如今的太后只有孙太后一人。
温映寒从前经常和文茵待在一起,前前后后也见过太后几次,眼下虽不记得近几年的事了,但是大致的容貌和脾气她还是有些印象的。
是很端庄严肃的一个人。
明夏犹豫了一下,继续开口道:“娘娘,贵妃掌管六宫那阵子,太后也出面管理过六宫的不少事,直到后来为国运去佛寺祈福,才将事情都交给了贵妃处理。”
温映寒听着明夏小心翼翼的语气,也明白明夏是想避免着提起从前她被禁足在宫中的那段往事。
说起来禁足之前她与皇上究竟发生过什么,宫里没有一个人知道实情,唯一有可能知道些一二的明夏和芸夏当时都只是在殿外候着,只说是隐隐听到好像是发生了争吵。
真的想弄清的话,恐怕只能问沈凌渊本人了,可这样的事叫她如何开口提起。
明夏有些疑惑,“娘娘怎么忽然想起问太后的事来了?可是今日下午皇上跟您说了什么?”
温映寒微微颔首,“嗯,太后要回宫了。”
明夏这下子想明白了。
温映寒继续开口道:“明日你去一趟内务府,瞧瞧他们准备的进度如何了,内务府的人见到你应该能明白。”
她又说了几件要注意的事,明夏一一记了下来,垂首领命。
眼下还是得先处理好太后回宫的事宜。
没过多久,芸夏便回来了,她端着一盏刚沏好的热茶放在了温映寒跟前,“娘娘,晚膳奴婢已经派人去传了,您先喝一盏茶,歇一歇。”
温映寒望着桌子上的茶水若有所思,不知怎的,恍惚间就想起下午在勤政殿立沈凌渊让下人给她备牛乳茶时的场景了。
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她的喜好都被那人知晓得一清二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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