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煊赫退走。
脸上的表情颇为复杂和愤恨,他想起了自己当初参军的日子,朱元璋还是个大头兵,自己觉得不错,虽然不是自己的手下,对他也颇有照顾。
他又想到了,之前朱元璋一袭破旧的红袍子,卷了刃的战刀,在月色下被无数人追赶,浑身上下浸满了鲜血。
是自己爱惜他的才华,救下了他。
当初他也说过,将来有朝一日他朱元璋富贵,肯定不会忘记自己朱煊赫的恩情。
可是他如何也想不到,这恩情来的很快,去的也非常快。
人一旦有了权力,便会变得冷酷无情。
朱元璋是这样,而自己朱煊赫又何尝不是如此?
权力让朱家膨胀,走到今天这个地步,怨不得别人,若是今日的教训还不知道膨胀,怕是不仅仅是亮祖保不住,自己也未必能受守得住性命。
想到这一点,朱煊赫的身影显得越发的悲凉。
大殿内又回复了清净。
朱元璋望着朱煊赫的背影,眼神似乎有些许回忆,但是旋即变恢复如常。
伸了个懒腰,瞪了朱振一眼,没好气道:“你个混账就不能消停两天?
成天到晚总是惹事,不当人子的东西,你若是本公的儿子,皮都不知道给你刮了几层!”
骂归骂,却看不见多少恼火。
这其中本就是那些权贵世家故意找茬,没有这档子事,一定还会有别的事。
朱振既然是吴国公朱元璋竖在人前的急先锋,想安安生生的也不可能……朱振嬉皮笑脸道:“多谢国公爱护,微臣感动不已,当以身报国……”“得了得了,油腔滑调!”
吴国公朱元璋不耐烦的挥手打断,然后指了指身侧的座位,让朱振坐了,开始详细询问淮安事务。
朱振思绪清明,回答得条理清晰,简明扼要。
吴国公朱元璋一边听,一边不住点头,间或发出询问。
听到霍山一战之时的凶险,吴国公朱元璋握拳忿忿骂了一声:“豚犬之辈,死不足惜!”
若非担忧江南动荡坏了东征大计,一向好战的吴国公朱元璋老早就指使大军出征,誓要将这些簪缨世家连根拔起!当朱振说到与安南胡家暗中定计,在海州城外码头上演了一出“义释刺客”的戏码,吓得士族魂不附体,吴国公朱元璋开怀大笑,赞道:“论起这等见不得人的小手段,满朝文武没几个人及得上你!”
朱振猛翻白眼,您这是夸奖的话么?
而后朱振在偷盗粮草之事上设计坑了江南世家一回,使得诸多淮安士族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不得不乖乖的将银钱奉上,吴国公朱元璋更是乐不可支。
等到说起朱振让地方县令用县财政担保替全县百姓贷款购船,吴国公朱元璋颇为满意:“不拘泥于臼巢,能够另辟蹊径造福子民,这件事办的尤其好。
那县令亦是一员能吏,本公会叮嘱吏房多加培养,要委以重任才是。”
最后说到率兵击溃敌国象兵,在安南国购得两处海港之事,吴国公朱元璋皱皱眉头,说道:“当初你的军报呈上之时,本公并未表态。
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本公不是刚愎自用之人,理解事态瞬息万变的道理,现在你给本公解释解释,若是单单只为了购粮,完全可以与安南国签署一份协议即可,何必要占领两处海港,浪费人力物力去维护保卫?
安南国远隔大宋万里,就算大宋虎贲再是如何纵横天下,亦难免鞭长莫及力有未逮,一旦事态有变,这两处飞地不还是安南国的囊中之物?”
没有任何一个帝王不向往更辽阔的领土,这能够使得青史之上留下赫赫美名,受到后世子孙的顶礼膜拜。
吴国公朱元璋自然不能免俗,否则也不会心心念念的征服天下,开疆拓土了。
但是吴国公朱元璋明显理智得多……眼下不论是东征还是西讨,都有水路和陆路可以直接干预,张士诚和陈友谅的地盘,直接攻克下来,就可以长久统治,但是朱振占领的港口,即便是占领下来也很难达到长久统治的目的,要之何用呢?
朱振便解释道:“国公,您还是对淮安水师的战力没有更清楚的了解。
这么说吧,十年之后,当火炮、火枪和新式战船大发展趋于成熟,淮安水师就是大海之上无敌的存在,单单这一支部队,就完全可以达到纵横海洋的地步。
天下,莫可与之相敌!在这种情形下,古之以来的治国策略将必须与之发生相应的更改,海洋连接的是一片片更广阔的土地,是无穷无尽的财富!现在朝廷看不上眼的犄角旮旯、番邦异域,很有可能在海贸的繁荣之下成为财富汇聚的地方!”
交州之地为何在宋朝之时獨立出去?
一方面是统治者狭隘的政治思想所导致,认为其化外之地不服王教,留之无益;另一方面,则是距离偏远,难以管辖,劳军伤财……但是现在在朱振的主持之下,大宋的航海技术一举跨越了几百年,自然能够通过水路掌控南海、甚至南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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