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漾儿,你在说什么?”莫随心的表现仍然无懈可击。
莫漾见他死不承认,她怒气冲冲地将枕头下的照片拿出来,扔向了莫随心。
那照片掉落在莫随心跟莫漾的中间,莫随心弯腰捡起照片,翻过照片看了一眼,顿时眯起了眸子。
莫漾的声音又在他耳旁响起:“你早就发现了这张照片!你知道我心里挂怀着那个孩子,你也知道我这次去大理旅行,是要去见那个孩子!”
“你明明什么都知道,你却装作一无所知,你故意放我出去跟那个孩子见面,回头就找人用车撞他!”
莫漾流着泪质问他:“莫随心,是不是一切我爱的,你都要毁灭?”
“我爱齐听雪,你便把他逼成了一个神经病,让我眼睁睁地看着他从我的面前跳楼!我爱祁俊,你便让我在与他见面后,找人把他撞死!我爱凤英,你便默认你的父亲认那宋翡做少主,弃我孩儿性命不顾!”
“莫随心!你的爱,让我承受不起!”
莫漾今天是决意要跟莫随心撕破脸皮,她心里笃定莫随心是那个伤害祁俊的人,那无论莫随心今天怎么狡辩,都无法洗清他在莫漾心里的罪孽。
所以她说话就口无遮拦,彻底没了底线。
莫随心听到莫漾这番指责,他忍不住长叹了一口气。“所以不管我怎么辩解,你都不会相信我是无辜的,对吗?”此刻的莫随心看上去非常的颓丧,像是一只丧家之犬。
莫漾:“你别辩解,你的任何辩解都会让我感到恶心!”
她这句恶心,终于惹怒了莫随心,引起了他的不快。莫随心走到在大床的另一边坐下来,他盯着莫漾梨花带雨的脸颊,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
半晌后,他才叹道:“要是感情这种事可以控制,要是可以不爱你,莫漾,我一定不会爱你。你这个贱女人,哪里值得我的爱?”
听到莫随心用‘贱女人’来形容自己,莫漾当场愣住。
“你说我是什么?”莫漾感到难以置信。
莫随心耐心十足,他重述那三个字:“贱女人。”
将莫漾眼里的震惊之色瞧了个正着,莫随心也觉得有些好笑,可能是从来没有人这样说过莫漾,所以听到贱女人这三个字按在自己的头上,莫漾才会觉得不可思议吧。
莫随心嘲弄地笑了起来,反问莫漾:“你难道不贱吗?在与我还保持着情侣关系的情况下,跟另一个男人滚了床单,还怀了对方的孩子...”
“这不是贱,又是什么?”
莫随心的话太诛心,莫漾听着,气得要死。她张嘴想要反驳几句,却发现自己站不住立场。
她无话可说!
“莫漾,你觉得你跟齐听雪就是真爱吗?”莫随心摇头,“不。”他的手摸上莫漾的脸蛋,用力地捏了捏,清清楚楚地告诉她:“你们那不叫真爱!你那叫偷情,他那叫挖墙角,你自以为感动天感动地的爱情,感动的不过是你自己!”
“你出去随便找个人问问,问他们,你跟齐听雪的事是对还是错。相信我,十个人里面,有九个人都会认为你是错的。”
“我说你是贱女人,你不无辜,是实至名归。”
这些话,莫随心从来没有对莫漾说过,所以莫漾就忘了她跟齐听雪搞到一起的时候,她是名花有主的。
死了的,那就是最好的,是她莫漾心里的朱砂痣白月光,而活着的,就是仇人。她只记得齐听雪被莫随心逼疯跳楼,却选择性忽视掉,一开始就是齐听雪先撬了莫随心的墙角。
莫随心把莫漾渣的一面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但是他也贱啊,他明知道莫漾出轨了自己,明知道这女人朝三暮四不是个好东西,但他就是喜欢她啊!
怪只怪,他是个情种,而莫漾不是。一个情种爱上了一个花心种,活该倒霉。
莫漾瞪大了眼睛,盯着莫随心,仿佛是在看一个陌生人。“原来你心里,竟是这样看我的...”
看到莫漾那副受伤至深的反应,莫随心便觉得痛快。“我喜欢你,并不是因为你是最好的,只是我喜欢上你的时候,你还太干净了。”
“喜欢过那个干净的你了,我就没法嫌弃那个朝三暮四的你。”是他倒霉,是他犯贱!
莫漾被气哭了,“莫随心,你闭嘴,你个杀人犯有什么资格嫌弃我贱!我这么贱,你还爱我做什么!你别爱我啊,你说我贱,你比我更贱!”
莫漾抓起枕头就往莫随心的头上砸。
莫随心任由她砸,他心里绝望的想着,如果离她手最近的不是枕头,而是烟灰缸,她大概率也会举起烟灰缸,对着他的脑袋一下下地砸吧。
女人在对待自己不爱的男人的时候,永远都这么无情。
打得累了,见莫随心还一直不还手,莫漾崩溃了。她丢了枕头,双眼赤红地质问莫随心:“祁俊的事,是不是你做的!”
她拳头捏紧,手指都要掐进了掌心血肉中。“我就想知道个实话,莫随心,你别骗我。”
脸皮撕破了,莫随心也懒得再扮演温柔丈夫的假面孔。他点头,承认了,“是,就是我找人做的。”
凑近一些,莫随心盯着近在咫尺的莫漾的脸蛋,他好奇地问莫漾:“莫漾,明知道是我做的,你却拿我没办法,你会不会感到很痛苦?”
莫漾当然觉得痛苦!
她痛得呼吸都不顺畅,宛如一把锋利的刀,无情地在她胸口上一刀刀地划割。
莫随心笑了起来,笑得双眼微红,“痛就对了,当年我收到那封信,知道你背着我跟别的男人搞到了一起。我跑去你的租房找你,却看到你跟齐听雪牵着手恩恩爱爱地从出租房里走出来的时候,我也曾这样痛苦过。”
莫漾喘着粗气,咒骂莫随心:“莫随心,你不得好死!”许是因为太愤怒了,莫漾竟然气得晕了过去。
而刚还凶神恶煞的莫随心瞧见莫漾晕了,却第一时间靠过去接住了莫漾的身子,将她抱在怀里,陪她躺在床上。
莫漾的脸上布满泪水,莫随心温柔的擦拭掉所有眼泪。
他盯着怀中女人的模样,低喃着问道:“你何必呢?就乖乖地留在我的身边,不好吗?你为什么还忘不了那个男人?为什么还总惦记着那个孩子?”
莫漾心里痛苦,他就不痛苦吗?
莫随心很明白,只要他肯对莫漾放手,那就是解脱。可他又不甘心就这么放过莫漾,他宁愿这么一辈子痛苦地活下去,也不要看到莫漾自由自在。
莫漾昏睡了一晚,第二天早上醒来时,她仔细将昨晚的事回想了一遍,顿时冷笑了起来。昨晚也是气急败坏了,她才会跟莫随心对骂。
既然都这样看不上对方,还在一起过什么呢?离婚不好吗?
莫漾走进洗手间将毛巾打湿,把热热的毛巾盖在脸上,红肿的眼睛这才舒服了些。就这样敷了会儿,莫漾才下楼去找莫随心。
莫随心在楼下院子里练太极,颇有气势。
院子里有个石桌子,旁边有四张凳子,莫漾挑了张石凳子坐下。莫随心知道她来了,却并未像以前那样停下来与她道早安。
莫漾耐心的等着,等莫随心练完太极,她这才说:“莫随心,你过来,我们谈谈。”
莫随心走了过来,在她对面坐下。
“谈什么?”
莫漾认真地看着他,眼神挺平静的,没有昨晚面对他时的激愤。莫漾说:“这辈子,咱们就这么过着吧。”
莫随心以为莫漾会跟自己冷战,他做好了被莫漾冷落半年甚至是一年的准备,突然听到莫漾主动退步示弱,莫随心倒有些吃惊。
“你又想耍什么把戏?想劝服我,让我同意你去探望祁俊?”不等莫漾说话,莫随心便冷哼着拒绝了,“不可能,想都不要想。”
他没弄死那个孩子,就是最大的仁慈了。
莫漾摇头,“我知道你不会同意,我也没打算跟你讨论这件事。”祁俊那孩子,她是不敢去看了。
她与祁俊走的越近,对祁俊来说就越危险,为了祁俊的安全着想,莫漾与不会再去见那个孩子。
“我会跟你安安静静过完这辈子,但你必须答应我一件事。”
莫随心沉吟片刻,才问:“何事?”
莫漾:“救下我们的凤英!”
莫随心眯起了双眼,望着西山的方向,发起呆来。
莫漾故意刺激莫随心:“莫随心,你别忘了,你是凤英的父亲!老家主抛弃了凤英,难道连你也抛弃我们凤英吗?凤英才多大,这个月才满二十岁!她如果不是你莫随心的孩子,她至于中那破诅咒吗!”
“你我把她带到这个世界上来,就必须把她保护好!你如果做不到,那么莫随心,我们就离婚吧。”
莫随心立刻沉下脸来,“离婚的事不要再提,凤英的身体,我会想办法。”
莫漾冷静了一些,告诉他:“你是杀了药婆婆也好,重新再培养一个药人也罢。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我只要求你,必须救下我们的凤英!”
莫随心看了她一样,没吭声。
晨练结束的莫随心出了一层汗,需要洗个澡。他洗澡的时候,莫漾就在房间为他准备今天要穿的衣服。
浴室里,传来哗啦啦的水声。
莫漾手里捏着一枚针孔摄像头,这是宋翡交给她的。莫漾动作麻利地将针孔摄像头藏在莫随心的外套衣袖子上面。那针孔摄像头非常的小,只需要在衣服上剪一个小小的洞就可以。
莫随心很快就出来了,他身上系着一条灰色的浴巾。莫漾冷漠地指着床上的那堆衣服,对莫随心说:“衣服在床上。”
莫随心还觉得受宠若惊。
他以为大吵过一架后,莫漾不会再给他准备这一切。莫随心换上衣服,便说:“我今天有些资料要查阅,中午不回来吃饭,晚上应该也不会回来,你自己三餐要准时吃。”
莫漾像是没听见,坐在床边玩手机。
莫随心看了她一眼,便走了。
莫随心洗澡的时候,一直在琢磨莫漾先前说的话。想要打破诅咒,救下莫凤英,只有两个选择。
一,杀了药婆婆。
二,再培养一个药人。
而药婆婆是世界上最后一个药人,父亲时时刻刻都盯着后山那片地,没有父亲的准许,谁都别想伤害药婆婆。
那么,再培养一个药人,就是最合适的法子。凤英还能再撑五年,五年时间,足够让他找个合适的胎儿,将其培养成药人了。
打定了主意,莫随心便有了计划。
他去到慎思楼后,没去往常看书的药房,直接去了顶楼的收藏阁。
这收藏阁,只对家主跟家主夫人开放。莫随心走进收藏阁,他站在大厅内冥想了片刻,才抬步径直走到了一排写着‘风湿痛’的储藏架下面。
莫随心踮起脚,从第六排的置物架上,取出了一个文件。那文件上面,写的是‘风湿痛99号’文件。
莫随心打开文件,从里面取出一叠厚厚的药方纸。谁都猜不到,莫随心将那副安胎的药方,藏到了治疗风湿痛的药方中。
他这么做,目的就是防止有人知道了那副药方的存在,想要窃取药方。
宋翡盘腿坐在宿舍的木地板上,她面前的电脑中,正同步播放着莫随心的一举一动。看到莫随心从风湿痛药方文件中,取出那份安胎药方,宋翡不禁咋舌。“这狡猾的狐狸。”
韩湛站在窗台边,低头看着在半山腰的农田里采药的宋瓷。
太阳比较大,宋瓷戴着一顶草帽在药田里干活。许是太热了,宋瓷脱了衬衫,直接一屁股在田坎上坐下。她分开双腿,取下头顶的帽子,毫无形象地扇着风。
韩湛觉得这一幕有些意思,便将这一幕拍摄下来,发给了赛西里奥和阿让他们的手机短信中,供大家观看。
韩湛显然是忘了上一回发宋瓷照片,却忘记修图而被宋瓷训斥的事了,所以他有点儿飘。
韩湛将手机锁屏,翻了个面放在窗台上。他再朝药田望去,便看到宋瓷在玩手机。宋瓷难道不知道在太阳下面玩手机有多伤眼睛吗?
她可是飞行员,眼睛必须保护好。
韩湛正打算打个电话教训宋瓷几句,就在这时,他的手机却先响了。
韩湛低头一看手机屏幕,发现是宋瓷打来的电话。韩湛感到意外,他接了电话,忍着笑说:“瓷宝,渴么?我可以给你送杯水来。”
宋瓷在电话里面咬牙切齿地骂他:“韩湛,你是不是把我照片发给阿让了!”那么没形象的样子,怎么能被别人看到了!
韩湛:“...”
糟糕了。
“韩湛,你信不信哪天晚上,等你睡着,我就把你只穿着裤衩睡觉的样子拍下来,直接放到微博上,博君一笑?”
韩湛赶紧求饶:“我错了。”
“滚!”
宋瓷气呼呼地挂了电话,然后隔着一百多米的距离,朝着宿舍楼的窗户口竖起了中指。
韩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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