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云提着灯笼走在小道上,心上仿佛压着千金巨石。
经过田埂时田里打着灯,还有人在摸黑劳作。
“你们说齐秀才是不是读书读傻了,县令千金的婚事都敢拒绝,这不是害自己吗。”
田埂边传来妇人的感慨,分明是叹息的言语,从妇人口中带着讥讽的意味。
席慕云的脚步不自觉放缓下来,到了秋天田野间还有诸多飞虫绕着灯笼狂舞。
换做以往席慕云是一刻也不愿意多留,只因现在她的脚像是粘在泥土地里,动弹不得。
“可不是,苦读多年中了举,大好的前途摆在面前,这就不要了。我瞧着那席老大的两个孩子晦气得很,多半是和她们待在一起久了,人也跟着蠢了,我的乖乖。”
田野上的灯笼像是萤火之光,站远一点就看不见了,可是她们说的话如雷贯耳,每一个字都清晰无比落在席慕云的耳中。
“可不是,席大丫头我就觉得诡异的很,浑然变了个人似的,邪乎得很,我瞧啊就是那娃娃害了齐举人!”
几名妇人在田埂上你一句我一句说的好不热闹,后面她们还说了什么席慕云不知道。
她提着灯笼一路狂奔,好几回烛火差点被风吹灭,席慕云也没有停下来。
席慕云作为曾经的长跑冠军,一路火花带闪电,到齐离琛家门口前却踟蹰不前了。
在院门口踱来踱去,瞥见房中的灯火暗了暗,不知是不是要熄灯,才硬着头皮支支吾吾道:“齐离琛,你……你吃了吗?不是,睡了吗?”
齐离琛的住处偏僻,只有他这一处灯火,房中静悄悄的,没人说话。
“我有话要问你,县令府宴会上都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会牵连你……你的科考资格?”
话音刚落席慕云就给自己翻了个白眼,她都在说些什么明知故问的话。
她十项全能,到了齐离琛这里说话就是磕磕绊绊,听得席慕云都想捂了自己的嘴。
夜幕上空明月从云后探出头来,也想窥听月下之人的话也似,可席慕云真正要说与的那个人,似乎并不想听,回应席慕云的只有草丛间的虫鸣。
“齐离琛!我告诉你,我们之间的婚事本来就是父亲病糊涂时定下的,你不必为了这桩婚事毁了自己的前程,别说你和县令千金成婚,你娶谁我都没意见。”
席慕云扯着嗓子往里喊,生怕里头的人听不见。
屋内,白夜靠着房门咬着拇指,指甲已经被他咬秃。阁主不是说他孤僻,平常不与人来往?阁主让他留下来帮他掩饰行踪,可没跟他说怎么应付这个女人!
“姓齐的!你要是再不说话,我就一脚把你这破门给踹了!”
席慕云在门外喊了大半天,里头也没半点声息,只当他是不想说婚约一事,故而对自己避而不见。
席慕云的声音听着不像唬人,白夜砸了砸舌,心一横。
“我有些着了风寒,这几日不便见人,等病好了自会去找你,你之后不要再来了,我想自己待着,别惹我烦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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