斥候绘制的徐军所有的运粮路线图展示给众位将军们看,白忍坐在一边,喝着茶水。
徐军的举措完全在沈从容的预料之中,虽然徐军内部分化严重,整体出现了很大的问题,但是在这种事情上,他们必然不会随意处置。
在白忍汇报结束后,沈从容道:“嗯,这些完全在我们的预料之中,白忍将军在接下来的时间内不再方便出城,钱江将军此刻也绝对是徐军的重点关注对象,也不方便出城。伏击徐军运粮部队祸水东引的计划就要看各位将军了,务必要在行动之前制定详细计划,不能出现任何纰漏。”
虽然之前钱江的临时计划起到了非常好的作用,但是这样的计划无法掌控,极容易出现问题,沈从容不希望见到这种情况,不能掌握的未知,很容易出现问题。
何将军分析道:“从我们目前掌握的情况中来看,徐军在城西外有四条运粮路线,每条路线相隔五里,配备信炮,遥相呼应。如果不能瞬间歼灭所有人,那么信炮腾空,势必会引起其他人的注意,甚至引发城内关注,令我们提前暴露。在这种情况下,我们就会非常被动。所以,我们就需要依靠强弩来发起突袭,可是弩机和箭矢如何运送出城就又是大问题了。”
白忍到不认为这是个问题,开口道:“这一点其实并不难,眼下虽然我和钱将军暴露在表面,但是我们其他的间客和各位将军都还在暗处,明日我和钱将军外出走动一番,引动徐军的注意,把他们的目光尽可能集中在我们身上,诸位将军便可携带弩机箭矢借由我们其他的商贾车队出城。”
沈从容点点头道:“没什么问题,不过这样虽然弩机和将士们得以出城,那么又怎么才能将徐军的目光引动到那批山匪身上呢?”
白忍自信道:“这一点就更加简单了,众位将军在劫取了徐军的粮草之后,只消将粮车聚在一处,割破粮袋,沿路留下车辙白米,一路推动到山匪寨边上,徐军想不注意那批山匪都难。”
何将军质疑道:“徐军运粮队出城时间在午正左右,这可是大白天的,我们就这么明目张胆把粮车推到山匪寨边上,真的可行吗?”
这倒的确是个问题,大白天的这么行动,山匪们又不是瞎子,到时他们不碰这批粮食,徐军拿回粮食便就没事了,根本起不到牵制的作用。
白忍却笑道:“何将军所顾虑的自然没有问题,但是从我今天下午在徐营中的所见来看,就算山匪没有将这批粮食拿回寨中,以徐营此刻高涨的战斗气息来看,死了这一批军士,他们必然要打,如果不打,就符合了宋辉的治军之道,他们绝对不会允许这种情况出现。”
沈从容道:“话虽如此,但是就这么搞依然不妥,我们的军士们不能暴露在山匪面前。这样,明日安排一队斥候去追踪那批山匪的踪迹,把粮食给我放在他们必经之路上,不要让他们看到我们任何一个人,如果他们能在回去的时候不碰这批粮草,就给我推到他们寨门前。”
沈从容的方案综合了一些,众将军思考了一下道:“是。”
计划已定,沈从容便挥散了众人,休息去了。
翌日,众人依照计划开始行动,白忍和钱江各自率领两个亲兵,在镇上到处转悠,商谈粮草生意,在店内磨磨唧唧半天最后都会以价格不合适推脱掉,孙才兴派来监视他们的人就这么被他们溜着。
而另一边众将军们调集人马分成四路,将弩机和箭矢隐藏起来,从西门出了城,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出城之后,何将军快速安排,派出斥候沿着白忍给出的山匪们的路线图前去探查山匪踪迹,其他人则分别隐匿在山林之中,只等徐军的运粮队到来。
在他们不懈的等待下,徐军的四路运粮队终于出现。
何将军举起弩机,对准配有信炮的运粮队首领,在他们进入射程的时候喊道:“放!”
突如其来的声音让徐军陷入了短暂的迟滞,就在他们还在思考这是什么声音的时候,夺命的箭矢从林中飞出,刺穿了他们的身体。
领头的人在看到箭矢的时候,便已反应了过来,滚身下马,手摸向信炮,口中喊道:“敌袭!”
但是就在他这一声敌袭喊出来的时候,一半的人马已经倒下,他的信炮还未射出,便被何将军一箭射死,再也无法击发信炮了。
突然的袭击之下,徐军毫无抵抗能力,便被尽数射杀当场。
何将军喊道:“打扫战场,推上粮车跟他们会合!”
同样的场景在其他地方也同时上演,四路运粮队被秦军摧枯拉朽般摧毁。半个时辰后,所有的粮车全都聚集在了一起。
何将军打量了一下周围的人马,竟无一人伤亡,找到其他统领道:“斥候回来了吗?”
就在何将军这句话刚刚出口的时候,斥候们回来了。
“何将军,山匪们的路径已经查明,他们此刻正在十五里外劫掠一个商队,如无意外,一个时辰后他们就可以回到寨外二十里处。”斥候汇报着自己的发现。
何将军道:“好!推上粮车,走。”
厚重的粮车在地上压出道道车辙,向着既定的方向走去。
将粮车停放在山匪们的必经之路上,何将军他们隐藏在了一边,等待着山匪们的到来。
果然,在斥候预估的时间内,山匪们唱着不知名的歌曲到了。
“二当家你看,前面有粮车!”一个山匪看到粮车后大喊着向领头的报告。
二当家吐掉嘴里的狗尾巴草打了那个山匪一巴掌道:“老子看见了,大惊小怪的。”
走近粮车,二当家划开一个粮袋,大量白米流了出来,山匪们又是一阵惊叹:“居然是白米!”
二当家收起手上的刀,抓起一把白米在手里摩擦着,眯着眼道:“这么多的白米,是谁停在这里的?怎么不见一个守卫?”
山匪道:“二当家考虑这么多干嘛?这白花花的白米,可比那些黍子和糠好吃多了,没人守卫不是更好?我们全都推回去!”
二当家想了想也是,自己本来就是山匪,想这么多干嘛?把手上的白米扔在地上,啐了一口道:“也是,来人啊,推上这些白米,我们走!”
山匪们嗷呜着推起白米往匪寨去了。
看到山匪们推走那些白米,何将军露出笑容,带着军士们回到了城中。
徐军营地中,乐绪在营门口焦急的转着圈,其他的运粮队都回来了,怎么还少了四支队伍呢?不会出什么事情了吧?
一直等了一个多时辰,还是没见到那四支队伍的踪迹,乐绪猜他们八成已经出事了,便往孙才兴的营帐走去。
看着眼前一脸焦急的乐绪,孙才兴呵斥道:“你怎么做的将军?一点礼数都不懂,成何体统?”
乐绪苦着脸道:“孙先生,实在是有紧急之事禀报啊,咱们派出去的运粮队,有四支队伍不见踪迹,到现在都还没回来啊。”
“什么?”孙才兴一拍桌子站起身怒道:“什么人敢如此大胆,竟敢劫夺我们的粮车,去,带着大军去给我查!我要知道是谁做的!”
乐绪等的就是这句话,这下又要立功了,一脸悲愤的行礼道:“是,末将这就去彻查。”
乐绪走了之后,孙才兴越想越气,踢翻了面前的桌案,哪还有半分儒士之风?
山匪寨中,二当家用一个竹筒舀满了白米,指挥着手下将白米入了库,找到大当家道:“大哥,你猜我今天下山,打到了什么好东西?”
看着一脸神秘笑容的二当家,大当家哼道:“能有什么好东西?难道打到了白米不成?”
二当家把竹筒递到大当家面前道:“大哥神机妙算,就是白米。”
看到竹筒里的白米,大当家坐正了身体,捏起一些放在嘴里嚼了嚼,确认是白米,抬眼看着二当家道:“真是白米?劫了多少?”
二当家伸出右手,竖起两根手指,示意大当家猜一猜。
大当家又躺在椅子上道:“两袋啊,我还以为多少呢。”
“不对,大哥再猜。”二当家脸上笑意更浓。
大当家看着二当家道:“两车?”
二当家又摇了摇头。
大当家重新坐正了身体道:“二弟就别卖关子了,快说到底多少。”
二当家道:“不多,也就二十多辆大车。”
“多少?”大当家一脸震惊,盯着二当家。
二当家道:“二十多辆大车啊,大哥莫要如此惊讶,我已经让小的们入库了,你随我来一看便知。”
大当家站起身来道:“走,带我去看看。”
来到库房,大当家看着刚刚入库的二十辆装满白米的大车,走上去掂了掂上面的粮袋道:“这二十辆车,怕是有一万斤白米?”
二当家道:“不知道,应该有吧。”
大当家又看了一眼粮车,然后盯着二当家道:“二弟,你老实跟我说,这粮车你从哪劫来的,有没有活口?”
二当家挠了挠头道:“大哥,实不相瞒,这粮车,是我捡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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