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边往外走,一边露出惊惑的表情,真是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啊!这世上怎么会有诸长矜这种老奸巨猾压榨下属的狗男人?!
林灼灼以四十五度角含泪望天,她慢踏踏地跨过书房门槛,后脚还未落地,便听守在门外的于疏冷不丁喊了声:“林姨娘!”
“……”林灼灼向前走着,尽管不认路,却依旧决心保持自己最后的倔强。
她自顾自悲伤了那么一时半刻,反过头来却忽然又查觉到,小侍卫口中的称呼似乎有些熟悉?
林灼灼倒了回去,冷酷简洁地问:“叫我?”
于疏一瞅这架势,心道坏了。
主子定是无意间惹得林姨娘不欢喜了。
嗐,多大人了,竟连哄个小姑娘开心都不会!再这般下去,于疏都要怀疑王爷他老人家是否早已暗中剃度为僧,看破红尘想要孤独终生了。
于疏先把方才想说的要事放到了一旁,一本正经地对林灼灼发誓:“林姨娘,我家王爷他性子冷是冷了点,年纪也是一大把,可他最大的优点便是会疼人。”
“譬如他往常都会在今日放我们这些下人半天的假,让我们有时间……”
“于统领,”这厢说着说着,书房内便不合时宜地传出一道声线来,打断了于疏严肃的话题。
于疏一僵,屏住呼吸,就听会疼人的战王大人极其清淡地飘来一句:“好巧,今日你没的假期可过了。”
林灼灼:哈哈哈立誓一时爽,打脸火葬场!
于统领复杂地盯着林灼灼,神色归于一片沉寂:我是谁我在哪儿发生了什么?
半晌,于疏微微作一揖,沉默不语地转身进了书房去。
林灼灼满脸的幸灾乐祸,装作很是为他忧愁的样子微微叹了口气,无声地对于疏说了句“自求多福”之后,便摇摇脑袋,大摇大摆地独自走了。
小于同志如此一搅和,林灼灼瞬间就心理平衡了,只要那冰块脸不仅仅是压榨她一人,便甚好。
哎嗨,天苍苍野茫茫,不想睡觉想去浪。
林灼灼踱步似的拐出抄手游廊,方还掩在雾中的晨曦变得愈发浓了,切在王府房顶的琉璃索瓦上,折射出的光影在不远处林灼灼眼前一闪而过。
她摆出个拥抱的姿势,深吸一口气。
瞧这空气给新鲜的,啧啧。
此刻,天青云淡,惠风和畅。
宜——作、精。
于疏静立于案前,视线垂落在地面上,公事公办的语气询问道:“王爷有何吩咐?”
上首的诸长矜拖着懒散的语调,恹恹地开口:“方才不是与那林灼灼相谈甚欢吗?怎的,到本王跟前倒装起正经人了?”
于统领很镇定地解释:“属下只是以为林姨娘可以解您的心病。”
说罢,他单膝下地,认真道:“王爷,明晚便是月圆之夜了。”
月圆之夜。
诸长矜捏了捏眉心,容色疲倦,剑眉星目,分明该是世间最温柔清隽的性格,却生生变得阴晴不定,暴戾沉郁。
默了默,一袭精贵描金墨衣的战王冷声反问:“我却不知那女人何时变成了王府的姨娘?”
这厢于疏却觉得他家王爷是在生闷气,眼下也不好拆他的台,便顺着主子的话一概回是。
诸长矜一顿,想起宫里的那位,心烦意乱之下挥了挥衣袖:“你亲自去调查一下林姨……林灼灼的身世,切记不可声张。”
“是。”于疏沉声应道。
“让管家安排些人手给她,缺什么补什么。三日后的宫宴,本王要林灼灼艳压群芳,不说是最端庄娴雅的那个,但,必须是最美的。懂?”
话毕,诸长矜深深地瞥了于疏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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