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掌心,然后有一只大手缓缓地在她后脑勺上摸了一摸,再然后时清然听见了一个温敦敦的声音道,“看这么入迷,好看么?”
说着,他捏了颗瓜子仁送进时清然嘴里。
时清然砸吧砸吧嘴,刚要夸好看,忽然又想到这说的是敬和开朝史,说书先生已经将镇南王殿下夸成了上天入地独一无二的神祗了,她还能怎么夸?
再说了,人活一口气,总不能一直昧着良心吧。
于是时清然轻轻咳了一声,悄无声息地坐直了,睁眼说瞎话道,“其实我没怎么听。”
宋煜辰问,“真的?”
当然是假的。
自小到大,所有有关镇南王殿下这段传奇故事的话本和戏文,时清然看过听过的那些加起来没有十成起码也有九成九。
无论是哪个版本,统共就是围绕着那几个故事翻来覆去的讲,委实没趣的很,现如今时清然即使是闭着眼睛也能将那说书先生的话重复个一字不差。
永县果然是个小地方,且不说繁华雍容、人人肥马轻裘的王城,单是家给人足、丰衣足食的岐山就能远远甩出这里十八条神武大街。
这感觉从马车一进永县就莫名其妙地冒了出来,如今听了这老掉牙的说书段子,看了台下那么些个人为了这些说老掉牙的书段子又哭又笑的情状,于是更强烈了。
不过这立锥之地倒也不是全无优胜之处,譬如这家茶楼,从瓜子到茶水的口味,比王城里生意最好招牌最大名声最响亮的那家不知道要好上多少,
再譬如这小伙计,东西送的很是合时宜,在镇南王殿下又要妄图以财服人之前及时送上了方才时清然点的东西,外带宋煜辰亲口要的两碟瓜子。
时清然于是迅速地将东西全揽到自己面前,面朝地板无声的地开始剥壳。
“这里的小厮手脚倒是很麻利。”宋煜辰淡淡地道。
时清然头也没抬,只深以为然地应了一声。
一旁的弄儿闻声别过脸去,眼观鼻鼻观心地避开了自家小姐这个青天白日之下散德行的模样,随手从腰间掏出块碎银子放在那小二面前,冷然道,“小费。”
原本只是块碎银子而已,且花的还是宋煜辰的钱,不能算做月例,于是弄儿出手忒大方爽快,面上表情分毫没变。
可那小二听见这么一声,却好像是懵住了。
随即他转过头来——弄儿这才看清楚,这一直弯腰驼背着的小伙计脑袋上缠着好几圈厚厚的黑布,只露出了一只眼睛。
原本他手里捏着一只黄铜的茶壶,低眉顺眼地给隔壁那桌倒着茶水,神情还算平静。
待看清了眼前这尊碎银子之后,却不知怎的,好像受了极大的惊吓似的,眼神陡然变得惊慌失措,手上的茶壶猛然晃荡了一下,竟是当场脱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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