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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那你中午想吃什么?”
正心虚的何皎皎本能地顿了一下,牙根有些软。她伸手将斗篷宽大的帽檐压得更低了些,这下子彻底把整张脸都挡住了,只剩下个连手指头都钻不过去的缝隙。
随即她隔着这道狭窄得不像话的缝隙瓮声瓮气地道,“随你便。”
时清然“哦”了一声,十分正直地朝她拱了拱手,然后四平八稳地退了出去,还将柴房门给重新关上了,礼数周到的如同上门见公婆的新媳妇。
何皎皎说随他便只是话赶话应付了一句而已,没成想还真被她当了真。
日头恰升高到正头顶的时候,谨慎有礼的镇南王妃又来了,这次手上的托盘里是一碗热气腾腾的面条。
一看就是没怎么伺候过人的——这是何皎皎的第一想法。
一碗面被她端的洒了小半碗,油分充盈的汁水在木质托盘里肆意流淌着,上边还热热闹闹地漂浮着几片新鲜翠绿的菜叶子,卖相确实不怎么好看,还不如街边一文一碗的阳春面。
可时清然推门进来的时候,浑身裹挟着热气腾腾的烟火气息,乳白色的蒸汽之后氤氲着一张嘻嘻的笑脸,就这么新鲜热乎地一脑袋扎进来,登时歪打正着地在何皎皎心里带出了一点感动来。
她于是没吭声,闷着头将那碗面吃了一小半,随后冷冰冰地丢下筷子,没理会时清然喋喋不休的问候,兀自搂着蛇缩到墙角去了。
没了安定侯在的朝堂格外风平浪静、平静祥和,众臣各自溜须拍马歌功颂德,直将宋煜寻夸成了上下五千年都不曾出过的明君。
镇南王坦然地站在角落里一声不吭,眼眸微微眯了眯,视线悄无声息地钉在平日里裴毅站着的那处地方。
张大人秉着玉牌,想起镇南王殿下夜里派玄甲营都尉加急赶去他家要他写的那纸告示,越想越觉得不太对劲。
传闻里镇南王似乎并不如何喜欢那位从岐山来的王妃,怎么会为了她过生辰一事如此大动干戈,连平日里逢乱才出的玄甲营将士都动用了。
心乱如麻之余,他自以为谨慎地回头瞥了一眼,却不想正好与宋煜辰收回到一半的视线来了个诡异的巧妙碰撞。
视线相擦的瞬间,张大人原本就惴惴不安的一颗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随即本能地生出几分纳闷来——镇南王这眼神的位置不对劲,他方才没看着皇上,是在看什么呢?
宋煜辰却并不心虚,十分坦然地顶着他那万年不变的冰山脸,唇角忽的弯了弯,遥遥地隔着数十顶乌纱帽朝张大人露出个清光映雪的笑容来,甚至还无声地做了个口型——早。
张大人,“......”
他万万没想到镇南王殿下会如此明目张胆地与他问好,且是在朝堂这等庄重严肃的地方!
万一、万一给人看见了,以为他与镇南王交好,这回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于是他装着没看见,僵硬着脸色转过了头,默不作声地打定了个主意——罢了,还是不想那么多了,这位殿下的作风本就没什么规律可捉摸,他想看什么便看什么好了,总归有皇上拿他当个孩子宠着,自己还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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